巩永固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兰园,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前往竹园,见到曹化淳后,认真地告诉他张皇后和田贵妃已经到了松江府,并且此刻正住在兰园之中。
曹化淳明白巩永固的意思,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她们。
随后,巩永固面色严肃且果断地下令,让李明山率领轻骑部队运送五千支崭新的新式鲁密铳,以及充足的粮草、大量的手雷和地雷等等重要物资,即刻启程赶往淮安府,并在那里待命。
接着,他又命令长江水师大都督洪亮,率领一万名长江水师士兵沿着长江行进,先进入苏州府、嘉兴府去装运粮草、银两等物资,然后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前行抵达淮安府,到了之后要将这些粮草、银两等物资全部交给任七。
在一系列吩咐部署完毕之后,巩永固便带着五十名亲信的卫士快马加鞭地赶往徐州。
在路上接到魏知策已经将孙传庭安全送到了徐州的消息,以及白山、李青山出兵开封,许德士亲入开封,说服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部到徐州。
当巩永固终于来到徐州的时候,魏知策面色凝重且带着深深的惋惜之情,告诉巩永固,孙传庭在此之前已经多次尝试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每一次都未能达成心愿。
巩永固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关押孙传庭的那个房间。
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只见孙传庭被结实的绳索紧紧地捆缚着,他的面容仿若被岁月无情地侵蚀过一般,显得格外憔悴。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深陷,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也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被生活的重压给生生压弯了脊梁。
巩永固看着眼前如此憔悴的孙传庭,满心怜悯地上前为他解开绳索,轻声问道:“孙大人,本督派铁甲骑兵本抚千里救你,你为何还要选择自杀?”
孙传庭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时抽搐一下。
他活动了一番手脚,用那沙哑且充满绝望的声音艰难地说道:“老夫年过五旬,实在是无法忍受刀笔吏的呼来唤去,那种屈辱感生不如死。”
巩永固听到这些话,赶紧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孙大人,莫要如此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到了两江地带,以往种种不堪,一笔勾销。中兴大明,还得靠孙大人出力,千万不可再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别叫我大人了!老夫已非官身,早在退守通关之际,陛下已经下旨削夺我督师及兵部尚书的官衔,并令‘戴罪收拾余兵,扼守关隘,相机援剿,图功自赎’。”孙传庭眼神中依旧满满地充斥着痛苦与绝望,悲怆地说道:“许大人已然告知我,白广恩已然投降闯贼,此例一开,投降者必将源源不断!”
巩永固赶忙命人送来了酒食,小心地扶起孙传庭,让他坐到桌边,随后斟满一杯酒,开口道:“孙大人不必这般妄自菲薄,你瞧本督的铁甲骑兵如何?”
孙传庭不禁叹息道:“虽比之关宁铁骑,还要出色。然而也就仅仅区区五百骑罢了,终究是难以改变这大局啊!”
巩永固却是笑道:“阿巴泰入寇之时,本督追亡逐北,前后杀敌四万余人。大人可曾听闻此事?”
孙传庭显然未曾听说过,满脸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巩永固。巩永固接着道:“孙大人暂且先吃饱喝足,本督这就带大人去视察定远军!”
孙传庭沉默着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喝酒吃菜。
过了一会儿,孙传庭放下碗筷,长舒一口气,似乎稍微振作了一些精神。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巩永固说道:“愿去看看定远军。”
巩永固点头,带着孙传庭一同走向校场。当他们来到校场时,定远军李青山部已经整齐的站立着。
士兵们一个个身姿挺拔,铠甲鲜亮,手中的鲁密铳上的尖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孙传庭看着眼前这威武雄壮的军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青山挥手示意军队开始演练。随着一声令下,定远军迅速行动起来,步伐整齐划一,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变换着各种阵型,如潮水般进退有序,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和默契。
孙传庭静静地观看着,心中虽有感慨,但脸上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愁容。
巩永固则是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这支精锐之师,不时地向孙传庭介绍着军队的情况和一些独特的战术。
演练结束后,士兵们依旧站得笔直如松,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
孙传庭微微点头,心中似乎对这支军队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而巩永固则满怀信心地看着孙传庭,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评价。
孙传庭长叹一声道:“若秦军不去辽东,断不会失了潼关。再给我三个月,也不至于失了潼关!”
巩永固道:“孙大人不必自责,其实孙大人此次麾下虽有十四总兵,但很难做到令行禁止,且战力良莠不齐,就是古之白起、韩信带兵,也很难取胜!”
孙传庭心中深以为然,但却沉默不语。
巩永固拉着孙传庭进定远军总部,边走边道:“本督此次三月出兵四万,对付清军十万,获胜的原因一在于定远军均为本督训练,军令如山。”
“二在于士气旺盛,我定远军一战开封,击败李闯;二战潜山,击溃西贼;三战桐城之北,全歼刘良佐部。”
“三在于武器装备,我定远军使用的手雷、地雷、迅雷铳,威力巨大。有此三者,怎能不胜?”
孙传庭再次叹息:“巩大人是驸马,又处江南,有银子,有时间,自然能够练出一支精兵。”
“老夫从诏狱出来,原以为五千精兵足以破贼,不想闯贼已有十万百战之兵。老夫本想练兵两万,不想陛下派苏京监军,强逼出潼关与闯贼决战,十四总兵各怀心思,所谓十万人马,不过是乌合之众,焉得不败?”
“此后,高杰奔延安,白广恩奔固原,高汝利奔汉中,潼关虽有兵三四万,再无士气,老夫只好操刀上马,亲率亲丁数百人冲入阵中,只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