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巩永固告别姚威,经过十天,来到京城。
京城在梁佐的精心治理下,方方面面都呈现出焕然一新的景象。
曾经饱受战火摧残、混乱不堪的街巷,如今秩序井然,店铺商家重新开门营业,街头巷尾弥漫着热闹的烟火气息。
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昔日的创伤在梁佐的努力下渐渐愈合,早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和平与繁荣。
巩永固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地要求孙传庭、卢象升、梁佐三人即刻动身前往南京。
以最高规格、最隆重的礼仪迎接永安帝返归北京城,让皇帝重新回到京城,立即亲政。
随后,率亲卫进入山东济南府,寻找洪承畴。
当初,山东巡抚周亮工遣人将那些于战火中被俘获的大臣们安置于济南府的大牢之后,对这些身陷囹圄的大臣们的境况鲜少过问,任他们在那幽暗的牢狱角落里渐渐被淡忘。
听闻巩永固寻找被俘官员中有无洪承畴时,周亮工一阵茫然,表示自己对此毫无所知。
巩永固见从周亮工处无法获取有用信息,无奈之余,只得下令,命人将那些被囚禁的官员悉数押解至府衙的大院之中。
未几,一百多名官员陆续被带至府衙大院。
巩永固立于高处,目光扫过这群官员,双眉不由紧蹙。
他心中焦虑如焚,只因自己并不识得洪承畴,而周亮工彼时不过是一介位卑权微的小小县令,其交际范畴极为有限,也是不识洪承畴的。
思及此处,巩永固深感此事棘手至极,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境。
孙传庭、卢象升向来与洪承畴有所交往,必定认识洪承畴,只可惜此时的他们已然南下,远在百里之外,无法在此提供帮助。
巩永固为找寻洪承畴一事正头痛不已,愁绪如麻,额上的皱纹紧紧拧在一起。
就在这时,布尔布泰款步走了过来,她身姿轻盈,靠近巩永固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第三排第二个!”
巩永固听闻,眼神一亮,立刻命人将那人从人群中带离,带到一间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酒菜的偏房里。
巩永固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美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洪大人,久违了!”
洪承畴闻言,紧闭双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洪大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
巩永固听罢,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地道:“也是,本督听说那个洪大人忠肝义胆,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先帝悲痛万分,还为此隆重祭奠了他。只是不知,若先帝知晓今日之事,又当作何感想呢?”
洪承畴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时,布尔布泰走上前来,说道:“洪大人,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洪承畴这才缓缓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布尔布泰后,神色大变,忙不迭地下跪道:“罪臣洪承畴拜见太后娘娘!”
巩永固目光冰冷地看着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后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洪大人,你可知她已经是本督的三夫人了?”
洪承畴听闻此话,仿若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身躯剧烈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整个人呆立当场,眼睛瞪得极大,嘴巴微张,半晌都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洪承畴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双唇颤抖着喃喃道:“太后娘娘......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惊愕,往昔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又过了好一会儿,洪承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惶恐问道:“莫非,大清已经灭亡了?”
他的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游移,似乎在渴望从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到否定这个猜测的证据。
巩永固面色骤然一沉,厉声道:“洪承畴,你身为我大明朝廷倚重的重臣,你却背信弃义,投敌叛国。你难道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将遗臭万年,为天下人所唾弃吗?”
洪承畴听了这番斥责,面色惨白,仰头向天长长地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哀,辩驳道:“大人,当时我孤立无援、身陷绝境。大人若处在我当时的位置,面对那样的绝境与压力,只怕也会做出如我一般的抉择!我不过是为求一线生机,才不得已而为之。”
巩永固听了他这番言辞,沉默不语,在原地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洪承畴说道:“洪承畴,念在你也曾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只要你真心实意地为本督谋划一事,事成之后,本督可饶你不死,并且让你重获自由,不再受这阶下囚之苦。”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拱手道:“大人有什么需要的,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能让我有机会将功赎罪,重获新生,我定当竭尽全力,绝无半点隐瞒与懈怠。”
洪承畴手抚下巴,微微眯起双眸,思量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大人,此事须得先明晰敌我兵力对比与分布状况。”
“敢问大人如今在山西、陕西、河南、湖广等地分别有多少兵力可用?再者,还需了解四川敌军的兵力多寡与部署情形。”
巩永固双手背后,踱步沉思片刻后,回道:“本督目前在山西、河南两地坐拥二十万精兵强将,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之士。”
“在湖广之地,有原顺军八万,也都是久经沙场、悍勇善战之兵。至于敌军方面,据本督所掌握的情报,大概有十万左右兵力盘踞在四川。”
洪承畴听后,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大人兵精粮足,实力雄厚。依在下之见,大人可分兵四路,实施协同作战。”
“第一路,派遣兵马由湖广襄阳出发,途经秭归、奉节等地,务必抢先占住夔州府,以此打开入川的东大门。”
“第二路,调派兵力自陕西略阳南下,以迅猛之势占了保宁府,控制川北要地。”
“第三路,令军队自汉中南下,进入保宁府,与第二路军形成呼应与配合,巩固对川北地区的掌控。”
“第四路,组织兵力由河南进占顺庆府,由此撕开川东防线。如此布局,四面开花,定能一举攻克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