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永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后冷笑了几声。
那笑声在这阴暗潮湿的诏狱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寒意,让田太后不由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透心底,令她不寒而栗。
“太后娘娘,您今日也都看到了。”巩永固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嘲讽地说道,“庞公公可是陛下的心腹太监,如今他派人来对我下此毒手。事到如今,您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田太后听了这话,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大惊失色道:“驸马,你莫要冲动,皇儿绝不会做出这等绝情之事,绝不会杀你的!他绝不会……”
然而,巩永固仿佛没有听到田太后的话一般,不再理会她,只是决然地转过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大踏步地走出了诏狱,只留下田太后满脸惊惶地站在原地。
在锦衣卫大院里,阳光透过树梢,洒下一片片光斑。此时,一众官员、将领纷纷迈着匆匆的步伐陆续走了进来。
走在人群为首位置的,赫然是内阁次辅李邦华、定远军镇统梁佐。他们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严肃与警觉。
原来,巩德与巩永固之间早有秘密约定,一旦乔装成锦衣卫千户的巩耀在诏狱现身,那就意味着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计划可以正式启动。
巩德在得知四名宦官进入监狱这一紧急情况后,丝毫不敢耽搁,立即通过杨廷麟向京城的各位官员传递消息,通知他们迅速到锦衣卫大院集中。
随后,在原锦衣卫指挥使巩耀的指挥下,一众训练有素的卫士行动迅速,很快就将马吉翔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
马吉翔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奋力挣扎着,他的眼睛瞪得浑圆,额头上青筋暴起,两只脚不停地踢蹬着地面,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声叫嚷着,试图为自己辩解和开脱。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和局势面前,他的这些挣扎和叫嚷都无济于事。
巩永固双手抱胸,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用力一甩衣袖,冷冷地说道:“来人,将马吉翔这个狗贼拉下去斩了。即刻抄家,灭其三族!”
听到这冷酷无情的命令,马吉翔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强撑着膝盖,连连磕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一边颤抖着双手抱拳作揖,一边涕泪横流地求饶道:“定远公饶命啊……抓您这件事是陛下、庞天寿和瞿式耜的主意,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与小的无关啊!”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冷冷笑道:“哼,把瞿式耜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巩耀立刻冲进官员群中。只见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瞿式耜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瞿式耜毫不费力地揪到了巩永固跟前。瞿式耜双眼圆睁,怒目而视。
瞿式耜咬牙切齿道:“奸贼,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要杀就杀,本官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巩德向前一步,直视着瞿式耜,说道:“瞿式耜,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别把自己说得像是忠臣一般。我早已查明,你暗中勾结西番洋鬼子,意图扰乱朝廷,不过是为了帮他们在我大明传教,行那不可告人之勾当!”
瞿式耜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道:“你血口喷人!纯粹是污蔑陷害!”
巩德也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冷冷地一挥手。
紧接着,六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押着从松江府莫名失踪的传教士艾儒略、阿尔伯特、蒙泰罗走进了大院。
三名传教士在松江府时,曾因巩永固的严厉整治而整日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瞿式耜回京述职途中,接到曾任松江知府的方岳贡的书信,告诉他三名传教士被困定远学校的消息。
瞿式耜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决策。他请求随行的锦衣卫千户马吉翔解救三人,并许诺到了京城,一定赏银千两,提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使。
得到保证的马吉翔,率领二十名锦衣卫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悄悄潜入定远学校,将三人成功解救出来,并护送他们前往京城。
当他们途经徐州时,马吉翔突然率领两名锦衣卫返回京城报信,而剩下的人员则遭遇了当地驻军的包围。面对强大的敌人,锦衣卫们奋起抵抗,但最终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而那三个人也再次落入定远军之手。
此刻,这三个人站在原地,看到巩永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稳。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失措,这种表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他们原本以为已经逃脱了困境,却没想到又一次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默默地祈祷着命运能够眷顾他们。
巩永固双手抱胸,眼神冰冷地看着艾儒略,沉声道:“艾儒略,你给我好好看看,可认识眼前这两位?想好了再回答,若是有半句假话,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艾儒略听到巩永固的话,吓得心脏猛地一缩,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忙点头答道:“大人,两位我都认识。瞿式耜是我教中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受洗入教,圣名多默。至于马将军,在松江府时,是他救了我们三人。”
巩永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艾儒略,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何处心积虑要杀了本督?”
艾儒略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眼神怯怯地看了看巩永固,随后硬着头皮道:“庞公公说,不杀了您,我们的人就没办法掌控内阁,更当不了首辅,无法实现我们的计划。”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艾儒略,你这次表现很好,本督言出必行,不杀你,你还是回松江去教书,不过给我老实点。”
说完,巩永固转头看向瞿式耜,目光如炬,冷冷道:“瞿式耜,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瞿式耜面色惨白,双唇紧闭,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怎么也没想到,艾儒略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将他们精心谋划的机密全说了出来。
他若是知道艾儒略在松江时被巩永固严厉修理的那段痛苦经历,便能理解艾儒略为何会如此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