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他们二人却心知肚明,皆是盼着对方赶紧丧命
作者:婀蛾尔厄   袖中美人私逃记最新章节     
    那小厮年纪不大,人也瘦,瞧着小皮猴似得,笑起来很俏皮:“侯爷怕您等久了心慌,便让奴才回来传句话。”
    云雀伸手作势敲他脑门。
    小厮也不躲,只伸手讨赏:“云雀姐姐可别动手,奴才是替侯爷传话,待会还要回去禀告呢,可不能带着伤回去。”
    云雀哼了一声,递他一个小红包:“书画你且等着,待明日,哼!”
    这小红包早备下的,婢女们袖子里都有一沓,若见着前厅传令,就分派给传话的人,算是为新人积福积喜,成婚日过后剩下的那些,就是留给婢女们的赏钱。
    书画接了红包,对着尤晚秋连连作揖,“多谢夫人赏。”
    又沉稳下来,也带着笑道:“方才奴才来时,侯爷还嘱咐旁人,说今日礼数繁多,夫人久等,怕是腹饿,叫厨房那儿传了席来,估计待会就送来了。”
    “夫人慢用着,也不必数着更漏熬时辰。”
    尤晚秋点了点头。
    云雀笑着又递他一红包:“夫人知晓了,这是赏你的,谢你报信。”
    书画听了,也朝着云雀作揖,而后一溜烟的跑了,还撂下句:“多谢云雀姐姐。”
    “皮猴似的……”
    云雀摇了摇头,转头对着尤晚秋道:“那奴婢等人就去将外头的檀桌收拾出来,好方便您到外头用膳。”
    见尤晚秋应了,才领着人到外间忙活,新房内屋是不能摆膳食的,忌讳实在是多。
    檀木桌方收拾好,小厨房的人便捧着食盒过来,婢女们接了手,仔细排布好了,这给尤晚秋身边的彩凤使眼色。
    彩凤得了信,自然引着人过去落座。
    尤晚秋坐下,抬眼一瞧,就见着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怪道那书画说是传了道席进来。
    膳食皆是她平日爱用的那些。
    尤其是中间摆着的一道墨鱼丸子鸡丝汤,墨鱼手锤成的馅汆成滚圆的丸子,混着香菇马蹄,清香脆爽,又带着些海味的鲜甜,汤味道也熬得浓郁,但厨娘手法好,汤面不见半分浑浊油腥,呈现出清澈的淡黄色。
    尤晚秋本就饿了一天,只吃了些枣,后来饿过了头,没了感觉,现下闻到汤的鲜甜,倒有了些食欲。
    彩凤极有眼色,舀了一碗墨鱼丸子鸡丝汤,摆到她跟前,又用小碟各取了几样小菜,供她浅尝。
    尤晚秋吃了一口,倒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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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晚秋那厢难得静好,晏景这边却是热闹。
    广阳侯府大摆宴席,高朋满座,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是坐了满堂,觥筹交错,杯影相接。
    本是热闹的地,但因着太子殿下亲临,出现一瞬寂静。
    即便李恒发话,让他们不必拘礼,但官员们还是拘谨了许多,一改方才喧嚷,只太子所坐的主桌敢高声。
    太子李恒促狭,押着晏景喝了半盅的酒,刘广陵浑水摸鱼,借着今日晏景不能黑脸,大肆报复,但这俩多少收着点度。
    王闻序在其中掺和,倒是要将他往死里灌。
    惹得李恒发笑:“你看你,娶了逸之的表妹,他这大舅哥记着你的仇,非得要在今日报,可见你平日可恶!”
    李恒取笑完晏景,又对着王闻序道:“你也消停些,有仇日后再报,何必赶着今日这日子,若他醉了,待回去,还不是折腾你家表妹。”
    王闻序听罢,虽噙着笑,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手上端着酒壶,瞧着不像是要灌酒,活像是要给在场所有人开瓢。
    晏景凤眼微敛,眼尾拉出狭长上扬的弧度,显得很是矜贵傲气:“夫人娇贵,臣自不敢轻待。”
    刘广陵听得牙酸,折扇遮脸,不让旁人瞧见,唯对着晏景做出呕吐状,被他凝了一眼,又四处张望起来,“那高台上的玉瓶倒是好看。”
    李恒笑骂了句:“好小子,以前怎不知你这般?就冲你这句话,孤非得再叫你喝上三杯不可!”
    又看向王闻序:“逸之便呈孤的情,今日咱们几个喝上一杯,过往有什么恩怨,趁着这好日子,一并消了,再不许计较。”
    李恒摆明了是话中有话,王闻序沉吟一会,朝他拱手:“殿下既然发话,下官自然不敢不受。”
    因权而受,胁迫而已,自然当不得真。
    只是他面上谦卑,又演得一手好戏,多少能糊弄人。
    李恒知他心思多,却并不计较,为人君者,若无海纳百川,周公吐哺的气度,何来天下归心。
    晏景凤眸闪过锋芒,薄唇微勾:“既已结亲,若王舍人甘心,臣自然愿意抵消恩怨,再不计较。”
    李恒不知,他们二人却心知肚明,皆是盼着对方赶紧丧命,好空出位置,让自个儿填补上去。
    私底下也交锋过几回,各有损益。
    晏景占着优势,如今娇妻已娶,但对手下败将却无半点大度,反而更加警惕,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王闻序亦是如此,虎视眈眈,静待时机。
    但于众人面前,却难得显出和气,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泯尽恩仇,各自相视一笑,再无执念。
    刘广陵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八卦是人的天性,难免不生出几番揣测好奇。
    他们饮了酒,又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官员前来主桌相敬,觥筹交错间,王闻序跟晏景那段,不过是小段插曲。
    晏景到底是新婚,虽到前厅宴客,又被扯着喝酒,但除太子之外,并无人敢拉他硬陪。
    招待之事,到底还是交由了晏氏那些族亲,他们到底要依附着广阳侯府,再不满这桩婚事,也没有哪个敢撂挑子不干,将不满摆在明面上。
    只是晏景得了空,却并没回新房,反而转身带着人去了侯府地牢,坐于案前,底下被押着跪了一地的人,或穿青衣葛袍,或麻布短袖衫,皆是寻常百姓穿着。
    若有人留心,必然能看出他们是迎亲之时,装作路边百姓,提刀行刺的那些人。
    张管事是诏狱退下来的刑官,手段阴狠,悉知各色酷刑,他对着晏景恭敬道:“因着侯爷大婚,不得见血,吾尚不得拷问,只等过了今日,再仔细盘查。”
    听完这话,跪着的人难免挣扎,一个个瞪着眼呜呜咽咽,若非嘴里堵着厚布,不然非得叫嚣诅咒不可。
    晏景只往太师椅上一靠,噙着笑意:“今日是不好见血。”
    话音一转,透着刺骨的锋芒:“索性活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