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萧萧不是没去找过夏婆子。
    可夏婆子因为她年纪小，什么都不肯跟她说。
    “最初，那夏婆子对咱们派去调查的人闭口不提往事。
    后来，是你舅母亲自跑了一趟，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终于撬开了夏婆子的嘴。”
    章夜山说着，拍拍李氏的手。
    他们也终于从旁观者口中，得知当年事情的冰山一角。
    “你母亲生产那日，因林府中动静挺大，夏婆子一直悄悄关注着林府动静。
    因为她住在林家后门附近，所以看见了许多……”
    李氏缓缓开口，萧萧听得满脸紧绷。
    “她先后看见了几人出入林府后门。
    先是有个婆子拎着个装着重物的篮筐出门，想来就是将你带出林府，扔到山林里的那个婆子。
    后来又有个年轻女子拍响了后门，去见得正是你母亲的贴身婢女如霜。
    那年轻女子离开前，不知被如霜塞手里什么东西，急色匆匆地离开……”
    萧萧听得一愣。
    [怎么又出来个年轻女子？如霜的相识？]
    李氏即便是无法听到萧萧心声，可也看出萧萧脸上的疑惑，道：“别急，你慢慢听就是。”
    “那年轻女子离开后不久，如霜也急匆匆从林家后门出门。
    如霜前脚出门，李嫲后脚就尾随如霜跟踪上去。
    那夏婆子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好奇，就也偷偷跟在后面，跟去想要一瞧究竟。”
    “所以，夏婆子看到了什么？”萧萧小脸紧绷，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李氏脸色难看至极。
    “夏婆子亲眼看到，李嫲追上如霜，二人争吵了几句，李嫲就把如霜掐死了。”
    “什么？！！”萧萧瞳孔地震。
    [娘亲生前，身边的唯一婢女，可能是唯一知情人，竟然早早就被李嫲杀了？]
    “那她可有听到她们二人争吵得什么？”萧萧追问。
    李氏摇头，长长叹息。
    “她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哪敢凑近？
    李嫲将如霜掐死后，还不放心，挖坑将如霜埋了，才离开。
    夏婆子被吓坏了，等李嫲离开后良久，才敢跌跌撞撞逃回家。这就是夏婆子知道的全部。”
    萧萧听得握紧小拳头：“舅母，你们可有去找过如霜的埋尸地？”
    “去找过了，那里确实有尸骨。不过过去多年，只剩一堆枯骨。但从衣服料子及帕子，可以确定，死的确实是如霜。”章夜山道。
    “最初我们误以为如霜是因为没照顾好你母亲，愧疚离去。
    后来听你说你母亲是被人害死，我们甚至怀疑过，如霜是不是参与到了害死你母亲和害你的事件中，才躲了起来销声匿迹。
    没想到，她在当年，为了追将你带出府去的婆子，早就被李嫲杀了埋尸。”
    将军夫人声音哽咽，眸中泪光闪烁。
    章将军不胜唏嘘，叹道：“如霜是个忠诚的婢女，是我们怀疑错了。”
    “确实。我们将如霜尸骨送还给她家人，给了他们家一笔银子，够他们家衣食无忧过完此生。
    并向他们保证，定不会让如霜枉死，会为她报仇。
    李嫲既然已死，那这仇自是记到梁氏头上。”
    章夜山恨恨道。
    “李嫲没死，她在……”
    萧萧随即将小乌发现李嫲踪迹的事，告知他们。
    将军府众人听了，人都麻了。
    简直是祸害遗千年，越是祸害，反而活得越久。
    “李嫲现在对外就是个死人，已经不存在。
    但她会帮梁氏调查到周氏。
    男女感情，若是没有半点阻碍，最终会被生活琐事庶务等等，消磨消耗得所剩无几。
    可一旦有阻力存在，才会越来越有粘性……”
    萧萧最后道，“等李嫲的最后价值没了，舅舅想怎么弄死她都成。”
    虽然知道，萧萧从精神层面来讲，并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
    可从她口中听到这些言论，章家几人还是每次都被震惊。
    又得掩饰好表情和情绪，极为考验他们的演技。
    这种时候，章嘉珠和章嘉行往往被长辈们安排离开，他们自是不知道的。
    兄妹二人，只来得及看了眼虎肉那些，便被撵走了。
    二人凑在一起，又开始嘀咕，长辈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怎么又不让他们听。
    自从发现他们会去而复返回去偷听，章将军对议事的正厅周围布置了许多人，明哨暗哨都有。
    兄妹二人自是没办法再去偷听了。
    “为什么总把我们当小孩子撵开，却唯独留下萧萧？我不服！”章嘉珠第n次抱怨。
    章嘉行却是在沉思：“通过近段时间的观察，其实我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兄妹二人嘀嘀咕咕时，正厅里，却是说起了根据夏婆子所言，调查的后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