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语气恢复以往的冰冷,霍梦儿也是收起脸上的笑容。
见状,古小辰说道:“这叫什么话?我岂是那种抛弃朋友、独自偷生之人?”
“你刚才不还说我们只是有共同目标才联手而已,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为彼此惹上麻烦?更不用说搭上性命了。”霍梦儿没好气地道。
“我是允许你们这么做,但我不会!”古小辰面带微笑望着渭水和霍梦儿,此刻易容成完颜烈的他笑起来十分粗狂,与此前的气质天差地别,但依旧能让二人心中感到一丝暖意,渭水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子,目光甚是柔和。
“姐姐,你还不了解他嘛,粘上毛比猴还精,你可别信他的话,这小子最会骗人了,你看他那两个师姐被他哄骗的,你可别上当!”霍梦儿对渭水娇声道。
“你这还不信我……”古小辰很是无奈。
渭水目光扫过古小辰,“信不信都不重要,他又不是血塔那二人的对手,想帮我们又能怎样?”
古小辰瞪大眼睛看着渭水,“什么叫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还能怕血塔那两个孙子不成?”
“行了,进城吧。”没再多说,渭水率先迈步向城门内走去。
霍梦儿和古小辰连忙跟上,把守城门的金兵不认得完颜烈,但却认识渭水和霍梦儿,故此都未加阻拦,三人轻松进入阿马城。
金、靖两国文化风俗不同,阿马城城内建筑、街边商铺门店都与靖国有异,古小辰倒并未觉得新奇,他生长于西北文兴,两国交战之前常有贸易往来,他对金国的事物相对熟悉。
与靖国不同,金国虽也有朝廷,但国内大多的地域、城池都分属于各个部族,城池之中的官员都是该部族直接任命,其中耶律、完颜都是金国地位最高的部族姓氏,且族中皆有人在朝廷担任要职。阿马城地处偏远,原本分属于一个小部族,但该姓氏逐年落寞,如今已是依附于耶律家族,所以严格来说阿马城现在属于耶律氏的‘地盘’。
较比靖人,金人的生活习俗相对原始,目光所及之处便可窥得一二。金人服饰不比靖人那般华丽,女子穿着也相对原始、暴露,商贸方式还可以以物换物,甚至还有做人口生意的所在!
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金国男子正在高声喝卖他的‘商品’,在其不身旁有一个约一米见方的木笼,木笼里面有一个金人女孩儿正蜷缩在里面。女孩儿至多不过十三四岁,皮肤虽显黝黑,但五官却还算精致,此刻女孩儿周身衣服很是破烂,算得上衣不遮体,且时不时便会有买家上前对其‘验货’,这些男子可不仅是上前观瞧,还会将手伸入木笼内对女孩儿有所动作,而女孩儿面对这些举动时却显得很是平静,不知是认命还是已经习惯如此了。
笼中女孩儿让古小辰想起初见彩蝶时的情景了,古小辰心中一时感慨,“分别日久,不知奶奶和彩蝶现在如何了……”
见古小辰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笼中的女孩,霍梦儿对其调侃道:“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古小辰没有回答,完颜烈粗犷的面容此刻并无表情,渭水和霍梦儿也不知古小辰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古小辰收回目光,沉声道:“这种国家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为其卖命?”
古小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渭水和霍梦儿很是意外,一时间二人不知如何回答。
“完颜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三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英雄——纳兰大鼎!
渭水和霍梦儿心中一紧,二人未曾想过会遇到纳兰大鼎,更没能想到他会认得完颜烈!
古小辰倒并未慌张,完颜烈这般身份认识他的人岂会是少数?只不过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就难说了。古小辰望着纳兰大鼎面色肃然,心中想着以静制动。
见状,纳兰大鼎连忙上前对着古小辰深鞠一躬,随即恭敬道:“大人,小的纳兰大鼎,此前有幸曾在圣都和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古小辰点了点头,心中已是明了,但却依旧没有言语。
“大人驾临前线不知所为何事?”见古小辰没有言语,纳兰大鼎接着问道。
古小辰压低声音缓缓开口:“一个渭阳你们久久未能攻破,我来看看到底是耶律家无能还是请的帮手太过平庸了!”
古小辰的话将纳兰大鼎吓得不轻,偷眼观瞧渭水和霍梦儿,心中疑惑完颜烈怎会和她们二人在一起?看样子还像是相识,但此刻无法发问,纳兰大鼎只好闭口不语。
古小辰又接着说道:“听说耶律青那废物也在此?”
古小辰此言一出,不仅纳兰大鼎,就连渭水和霍梦儿都吓了一跳!
“耶……耶律……将军却是在城中。”纳兰大鼎颤颤巍巍道。
“带我去见他吧,我倒要问问他,如若他耶律家不堪此任,那便不要误国误民!”说罢,古小辰便迈步向城内走去。
三人在后面跟上,纳兰大鼎低声对霍梦儿问道:“完颜大人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刚巧遇到。”霍梦儿娇媚一笑,随即杏眼一瞪,“还不赶紧头前带路!”
闻言,纳兰大鼎连忙疾步赶到到古小辰身前领路。
不过多时,一行四人便行至城中一处较为阔气的府邸,此处较阿马城其他地方不同,一观便知此中人物非富即贵。
府门口兵丁并不认得完颜烈,见到四人欲进府便上前阻拦,“站住,耶律将军府邸,不经通传不可进入。”
见状,纳兰大鼎瞬间狗仗人势的气势再起,“放肆!你可知道这是何人?”
纳兰大鼎穿着金军服饰,门口兵丁知道他们并不是外人,但无论是何人也不得不经通传便进入耶律青的府邸。
听纳兰大鼎如此一说,对面兵丁也是起火,无论何人,在这阿马城还能大过耶律青不成?
“任何人不经通传也不得进入!”兵丁口气愈发坚决。
“你娘……”纳兰大鼎刚要骂娘却被一旁的古小辰拦下。
古小辰看向守门兵丁面色阴沉,“进去和耶律青那个废物说吧,完颜烈来了,让他出来迎我!”
兵丁一听完颜烈三个字先是一怔,反应了一会儿,再次望向古小辰,兵丁却犹如见了鬼一般,“完颜……大人,小的不知……”
“行了,不知者不怪,进去通传吧。”还不待兵丁说完,古小辰便随口打断道。
兵丁连忙转身进府通传,过了约三分之一炷香时分,府中脚步声响起,几人闻声望去,只见府中一位由几名金兵簇拥的中年男子向他们走来。
不必多言,此人便就是耶律青。
耶律青年近四旬,相比完颜烈这种粗狂汉子,耶律青面容稍显阴柔一些,但细细观瞧,其目光、神色之中却显得狠戾。耶律青整个人身量不高,虽官封大金将军,但却衣着十分华丽,犹如富商一般,与大多金国人一样,其肤色较深,上挑的眼角和略微鹰钩的鼻子让人觉得他有些心机,但却不知耶律青和其兄长耶律硕截然不同,前者性情不但莽撞且十分暴躁。
而耶律青与完颜烈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二人皆生于金国世家,这种顶级家族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是永远的敌人,只是永远的利益,所以说二人之间谈不上仇敌,但却算得上对头。二人自幼相识,耶律青较完颜烈还年长一些,但后者的性情却是犹如其名字一般,是个典型的烈性汉子,从未将无才无德的耶律青放在眼里,日常相处也没有丝毫尊重,而耶律青心胸狭隘,怎能收的这般屈辱?如此一来二人之间的关系愈演愈烈。
耶律青生性好色,曾痴迷一勾栏女子,恰巧完颜烈也与这女子相识,完颜烈生性豪爽,向来不将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可耶律青既然喜欢,那他自然是不能相让,最终让耶律青很是难堪,诸如此类之事不胜枚举,长久下来,本就心胸不太宽广的耶律青已然视完颜烈为眼中钉、肉中刺,近些年又随着两个家族关系僵持,可以说二人是整个大金国最有名的死对头。话虽如此,可二人皆不敢做得太过出格,完颜烈虽不将耶律青放在眼里,但碍于其家族的势力也不敢太过小觑。而耶律青虽已将完颜烈视为‘死敌’,表面上已是数次因后者而想要攻打完颜家,但即便耶律硕不阻拦,他也会自己找个台阶,因为他知道伤了完颜烈就是和整个完颜氏彻底决裂,那时便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所以完颜烈和耶律青的关系很是微妙,都对彼此十分厌恨,但却无法付诸于实际,二人大多相斗的方式也就是在嘴上。
古小辰自然猜得到面前这个男子是谁,眼见耶律青向自己走来,古小辰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他方才和兵丁怎么说都无所谓,就即便他言语有失,兵丁也不可能怀疑,即便怀疑也不可能追究,但此刻真见了正主,他却不得不小心行事,若真是哪句话让耶律青识破,那便万劫不复了。
与此前一样,古小辰望着耶律青没有先开口,面无表情,让人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走到近处,耶律青目光先扫过渭水和霍梦儿,他与二人也是初次相见,耶律青的眼神停在渭水身上拔不出来,强加控制才将目光收回,随即又看向完颜烈,“你死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