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牧退去,古小辰本也想下台,却是被九公主拦下,直言让其留在此处一同参会,古小辰声称自己一介武夫不愿参与此事,可九公主却是执意让其留下,执拗不过,又不好当众驳了皇家的面子,古小辰就只好留了下来,九公主命人为古小辰在她和秦离花旁边再添一席。
不过片刻,又是一行外邦装束之人走上木台,为首之人是一满面胡须的彪形大汉,此人年过不惑,体壮如牛,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推着木车,木车长约一丈,通体覆盖黑布,不知其中是何物。
上到台上,为首壮汉先对九公主等人见礼,此人名为‘卡墨尻’,来自吐蕃以西的西域深处,其国主偶然得到一件奇物,特此带来让靖帝一观。靖帝见后觉得此物确实不凡,便让他们也带到圣辩大会上让众人见识一下。
九公主满脸兴奋,让卡墨尻速速将其口中奇物取出一观,后者授意对身后随从一摆手,几名随从便将木车上黑布扯下,木车之上有一巨大铁笼,众人透过铁笼望去,待看清其中事物之后,在场之人无一不面露惊惧!
与众人不同,古小辰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向铁笼内望去,只见铁笼内竟有一活物趴在其中,此物身长近一丈,通体布满坚硬鳞甲,四蹄粗短,尾部却极长,一张恐怖的血盆大口足以放下少女手臂,目光阴森泛有黄芒,长相极为丑陋!
木台之上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见此可怖之物,皆是有些胆怯,熊柳甲也不例外。
望着铁笼中的怪物,九公主表情有些难看,随即对卡墨尻道:“这是何物?怎会生得这般模样?”
卡墨尻粗狂的脸上微微一笑,对九公主说道:“公主莫怕,此物名为‘地龙’,别瞧它长相怪异,但却力大无穷,皮坚似铁,一张巨口可吞万物!”
九公主点了点头,面色略见缓和。
“敢称地龙,难不成这怪物真与龙族有关?”熊柳甲问道。
当世传闻有龙族存在,亦指九天真龙,神仙一般的存在,可幻化人形,但仅是传说所言,并未有人亲眼见过,数百年来围绕龙族也有不少传言,但皆无法证实真假。
卡墨尻闻言笑道:“真龙生于天上,而此物却足以称得地上之龙!”
见卡墨尻卖了个关子,九公主便道:“既称地上之龙,那此物定有过人之处了?”
“那是自然!此物除了没有翅膀无法飞翔,但在地面之上无惧任何猛兽!”卡墨尻的笑容十分自信。
“此言当真?”九公主有些怀疑。
“在下自然不敢蒙骗公主!”卡墨尻说着,同时对台下一挥手。
只见又有人牵上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走上木台,这野猪体型十分巨大,一张猪脸满是凶相,周身黑毛好似钢针,一对獠牙犹如匕首!
见到台上野猪,古小辰却是一怔,只觉得这野猪看着十分眼熟。
地龙还被关在铁笼之中,而这野猪却是毫无束缚的站在眼前,一众文人见此皆是向后撤去,生怕被这畜生伤及。
野猪站在木台之上威风凛凛,但一对猪眼却是滴流乱转,观察着周边情形,待其发现铁笼中的地龙之后,一张猪脸上却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靖国从未有地龙这般生物,这野猪自然也是未曾见过,一对猪眼盯着地龙丑陋的长脸,表情很是疑惑。
但反观地龙见到野猪之后,一对泛有黄芒的双眼却是毫无波澜。
卡墨尻眼神示意一旁随从,随从授意便将关有地龙的铁笼打开。
九公主猜到卡墨尻意欲何为,连忙对后者惊道:“你要将它放出来不成?”
卡墨尻则是哈哈一笑:“公主无须担心,有我等在定能保护公主周全!”
身为一国公主,九公主自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胆怯,但随着铁笼笼门被人缓缓拉开,她还是下意识向身旁的古小辰靠了靠。
卡墨尻和一众随从站在四周,人手持有一把长矛,将地龙和野猪包围在内,只见走出铁笼的地龙待在原地不肯动弹,不知是否因为被关的时间太长,还不太适应。
片刻之后,地龙双眼缓缓环顾四周,目光之中很是机警,像是伺机要逃走一般,但在见到卡墨尻等人手中的长矛之后,它却是打消了这般念头。
地龙这一番举动很是明显,让周围之人皆感叹前者竟有这般智慧!
放弃逃跑的地龙看向对面的野猪,后者也是一直盯着地龙的一举一动,当下的情形很是明显,就是让二者相斗,然而地龙聪明,野猪也是不笨,知己不知彼,野猪不敢贸然行动。
二兽僵持了片刻,还是野猪率先有了动作!
只见野猪缓缓迈动四蹄向地龙靠近,前者很是谨慎,每迈出一步,都会停顿片刻观察地龙的反应。
然而地龙却是双眼盯着缓缓靠近的野猪并未有丝毫举动,与此前机警的模样全然不同。
时间点滴流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在这二兽身上,只见此刻野猪已然距离地龙不过两三步之遥。
野猪十分小心,见地龙依旧未有动作,便缓缓抬起猪腿,欲再向地龙靠近。
突然!只见一直未曾动弹的地龙四蹄猛然发力,丈许长短的庞大身躯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射向对面的野猪!
此刻野猪的一条猪腿还未落地,但地龙的血盆大口已然近在眼前!电光火石之间,眼见避无可避,野猪一张猪脸之上泛起一股狠色,同时周身横肉一紧,竟然是用猪头径直向地龙顶去!
见此情形,作壁上观的古小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从这地龙方才突然发难的动作来看,其周身力道远超野猪!且地龙巨口本就十分巨大,这一张开更是骇人无比,硕大的猪头在其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野猪选择如此正面对碰,绝非明智之举!
果不其然!正如古小辰所想,野猪头颅正中地龙巨口之中,凶猛的力道并未对地龙有所影响,只见野猪的半边身体都没入了地龙之口!
接下来,被动的野猪浑身疯狂扭动,意欲脱离血口,但地龙的咬力却极为恐怖,无论野猪如何反抗,都无法挣脱地龙的巨口!
如此残暴的画面直叫在场之人看得目瞪口呆,地龙虽死死控制住野猪,但从野猪的挣脱的力道来看,便知它还未便被伤及根本,地龙自然也是清楚,只见地龙泛有黄芒的无情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狠戾,在众人惊撼的目光之中,只见地龙竟将野猪高高地举了起来,随即猛地砸向地面!
“砰!”
肉体碰撞木台的闷响之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古小辰等人竟相隔这般距离都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若不是这木台用材极为坚硬,恐早已被这般力道损坏!
“砰!”
野猪的身体再一次重重撞击在木台之上,而这一次除了撞击的声响,还伴随野猪体内发出的骨骼断裂之声!
“砰!砰!砰!……”
一声声伴有骨骼断裂的撞击声响不断回荡在全场,所有人异常安静,仿佛能感受的自己的心跳,如此残忍的画面让巧娘这般女子已然不忍直视,而地龙的双眼却依旧毫无感情,好似野猪的生命对它来说太过微不足道……
不过片刻,地龙停下了动作,此刻野猪的身体已然瘫软如泥,体内骨骼皆被撞碎,随口将野猪的尸体甩在一旁,地龙双眼环视四周,随即再度安静地趴在了原地……
至此,上京阁全场依旧异常安静,四周的百姓因距离较远倒还好些,而近在咫尺欣赏野猪被残忍杀害的一众文士却是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望向身旁九公主,古小辰开口道:“该松手了吧?”
闻言,九公主低头一看,原是方才太过紧张,自己竟不知觉间握住了古小辰的手,九公主连忙将手收回,俏脸一片红晕。
卡墨尻率先打破了安静,只见他对九公主笑道:“公主觉得此物之力可能称得上地龙之名啊?”
九公主的一张俏脸上,惊恐伴随着娇羞,表情难以形容,听卡墨尻发问,便仓促答道:“此物……神力,当真勇猛……”
卡墨尻哈哈一笑,“能得公主赞誉,我等无比荣幸,还请公主上前一观!”
闻言,九公主险些没昏倒过去,连忙对卡墨尻说道:“地龙神勇无比,本公主已见识,就不必近观了。”
“不错,这地龙如此凶残,若是伤到公主该当如何?”秦离花也说道。
“公主请放心,有我等在自然不会让这畜生伤及公主,只不过这地龙十分灵异,任何接触过它之人皆有好运,外臣是想将这般好处带给公主。”卡墨尻解释道。
九公主如今代表着靖国皇室,众目睽睽之下,卡墨尻此言一出,九公主再难推脱,看了看秦离花,后者目光甚是担忧,但却也是爱莫能助。
九公主心中胆怯,不敢独自上前,有心让护卫陪同保护,但随即一想,这地龙之力岂是一般侍卫可以抵挡的?卡墨尻她又不太相信,如今孔八目又是不在。无可奈何之际,九公主突然灵机一动,向身旁古小辰看去,只见后者面色云淡风轻,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古小辰……”九公主轻声道出古小辰的名字。
却不曾想古小辰看都没看九公主,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随即说道:“公主请!”
见状,九公主眉头一蹙,低声道:“你陪我去!”
古小辰摇了摇头,“我不去,人家请你,又没说请我。”
一旁秦离花见古小辰如此表现,也是忍不住对其怒道:“古小辰!你还是不是男人?!”
古小辰也不生气,瞥了眼秦离花,随口道:“你是男人你去啊。”
“你……!”秦离花望着古小辰杏眼怒睁,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九公主则是一脸委屈,接着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古小辰道:“古小辰……之前就算我不对,你就陪我去吧……”
听九公主认错,古小辰这才转脸望向前者,见其一脸无助,古小辰心道:“臭娘们!现在怂了?”
“就算你不对?”古小辰语气带有疑惑。
九公主连忙改口道:“就是我不对!”
古小辰对九公主虽无好感,但见后者还算是态度诚恳,且又主动认错,只见古小辰微微一笑:“既如此,那我便陪公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