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孟金莲母女,见她们眼神开始闪躲,当下便蹙眉。
“不是说有录音机吗,拿出来听听。”
安然一听立刻慌了,顾不上没穿好的衣服,爬到齐临脚边抱着他的腿哭诉:
“爸,她还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你怎么能信她的话,再说她躲在哥哥房间里,两个人还不知道做了什么呢!”
孟金莲也赶紧帮腔:“就是,齐墨这个畜牲对安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恶劣的事情或许……”
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齐墨一下怒了,一把将温以拉到身后。
柔和的下颌突然紧绷:“闭嘴!她才几岁,这么脏的话你们怎么能说出口!”
从没见过齐墨发怒的样子,齐临惊了下,而后才揉了揉脑袋平静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齐墨回头看了眼温以,她眼神透亮地盯着自己,好像在说:门已经打开了,你是选择缩回去,还是走出来迎接阳光。
某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大不了,离开这里就是了。
“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进来锁了门,脱了衣服。”
齐墨眼神锐利地盯着还在小声啜泣的安然。
安然被这眼神吓得不敢抬眼,孟金莲便再一次谩骂起来。
“你个小杂种,我女儿怎么可能勾引你,明明就是你心思龌龊!”
齐临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沉思片刻后,斜着垂眼,看向温以。
“录音机拿来。”
温以眼眸一亮,直接把书包递给他。
却在他拉开拉链之前提醒道:“叔叔,你还是自己出去听吧,我年纪小,听不得这个,臊的慌~”
安然和孟金莲惊慌失措地想要去抢,齐临直接抬手举起。
他双目一斜,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看向那对母女的眼神冰寒刺骨。
自称受害者的,竟然不敢听证据,这说明了什么。
三岁小孩都知道。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实话。”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抗拒。
孟金莲此刻也慌了,原本设计好的一切,居然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打破了,当即便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如果安然说的话被记录下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知道齐临虽然表面不喜欢齐墨的性子,其实还是把他当自己的大儿子宠爱的。
所以她才想要快速解决这个大麻烦,让齐墨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让位置。
但现在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齐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下对他们母女冲天的怒火。
“你们出去吧。”
安然吓得瞳孔一缩,“爸爸!爸爸你听我说,我是……”
“还嫌不够丢人吗?”
齐临一声暴喝,温以感觉连屋子都颤了下。
齐墨便把她看戏的脑袋往他背后一扯,不许她再探出头来。
齐临震怒地丢下书包便走了。
安然和孟金莲还抱在原地。
温以捡起书包拍了拍,才当着她们的面打开。
随后从里面倒出几根笔和纸。
齐墨和她们都呆在了原地。
温以对他眨了下眼:“哎呀,装错了。”
齐墨秒懂。
当即便捂住脸无奈地笑出声。
另外两人则是从惊讶变得满脸愤恨。
齐墨微微勾唇,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们:“还不走吗?”
赶走了那对母女,齐墨便坐在温以对面静静看着她。
似乎想把她看穿。
“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以瞟了眼墙上的时钟,笑着回道:“我是…你未来的新娘呀。”
齐墨耳尖立马熟透。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你才多大!”
会害羞的小齐墨还真是可爱。
温以又把板凳挪到他面前,凑近他用软糯糯的嗓子说道:
“我要走啦,记住我说过的话,如果向我求救的话,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画面突然定格。
时钟“卡,卡,卡”地走着,又突然快速转动,面前乖巧可爱的一张笑脸慢慢变得透明。
齐墨一阵心慌,正要抬手去抓住,那透明却变成了虚无。
“温以!”
“温以…温以……”
是谁在叫她。
温以慢慢睁眼,眼前又变成了黑暗的一片。
满室的消毒水味说明她已经回到了现实。
垂眼,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齐墨牢牢地抓着。
他嘴里还在呢喃什么,苍白的脸纠结成了一团。
“温以…”
原来是他在叫。
温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嗓音轻柔:“我在,没事了,齐墨。”
混沌的脑子里被注入温柔的泉水,将一切阴暗和诡异冲刷。
于是所有的画面开始变得清明,那些可得不可得的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
……
齐墨已经睡了很久了。
像只会呼吸的假人一样。
温以每天上了班都会去医院看他。
但今天下了暴雨,温以全身都淋湿了,便想着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去医院。
可是一进门张妈就满面笑容地指着楼上说道:“正准备跟您说呢,少爷回来了!”
温以愣了几秒,机械地开口:“他,醒了?”
张妈连连点头:“不止醒了,像变了个人似的,还会说话了呢!”
提起这个,张妈兴奋得不得了。
温以被硬控好几分钟,才着眼往上看去。
会说话的齐墨,是什么样的。
她只见过十几岁会说话的齐墨。
忍住好奇,她稳住步子一点点靠近画室。
画室的门没有关紧,留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刚打算推开,她还是下意识地先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几秒后,平稳的脚步声传来。
温以突然有些紧张地退了半步。
片刻,纯白的门突然大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纯白色针织毛衣的男人。
他身形硕长,从头到尾散发着温暖柔和的气质。
是齐墨没错。
可是,这嘴角微微的弧度,白皙透彻的面庞,还有眼中显露的极致的温柔,却与之前的齐墨完全不一样。
温以看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淋成落汤鸡,现在就像个水鬼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齐墨看了她半晌,眸子轻轻眨了眨。
“怎么淋雨了?”
他的嗓音像林籁泉韵,丝丝入耳娓娓动听。
不像少年时期的青涩,也不似成年男人的低沉暗哑。
配上这张脸,真真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