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院共一百零八下院。
其中乘风、金通、浩正与启辰四座下院归琢光峰掌管。
沈崇叛出长生院后,乘风灵院与金通灵院,被分别划分给乐游峰与浮玉峰暂管。
韩知微带张易来到乘风灵院时,这座曾经热闹非凡的下院格外冷清。
如此情况,倒也不奇怪。
因为乘风灵院划分到乐游峰后,一切资源几乎都被乐游峰收走,只留下个空壳子。
但凡有门路的弟子,也早就转到其他下院。
没背景没门路但修为达到炼气七境之上的弟子,也有不少提前进入三十六峰,做个最低等的执事。
以至于三百弟子名额,空下来一大半。
若非这个原因,韩知微也不能将张易送到这里。
看到踏门而入的韩知微,负责记录弟子信息的长老林文书当即起身,快步走上前来,恭敬道:“拜见司刑使大人!”
司刑峰执掌长生院刑罚。
长生院上下,任何人见到司刑峰弟子,都会没来由的心底发虚。
如果司刑使主动登门,那就要好好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了。
就像现在。
林文书已经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正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触碰宗门律法时,韩知微指着身旁的张易,对林文书说:“他叫张易,是我司刑峰大长老的不记名弟子。”
“从今日开始,在乘风灵院修行。”
“啊?”
韩知微的话可把林文书给惊住了。
短暂震惊后,反应过来的他赶紧连连称是。
司刑使亲自送来的人,他哪敢拒绝?
更何况他本来就为如何凑齐三百弟子而头疼不已。
长生院一百零八下院,每隔三年才会开门招收弟子一次。
距离下次开门,还剩不到一年时间。
如果不能赶在下次招收弟子之前,凑齐三百弟子,乘风灵院的弟子名额就会被再度削减。
弟子名额减少,分到的资源就会减少。
资源减少,就更招不到弟子。
恶性循环下去,乘风灵院的弟子名额早晚会有少于一百的一天,最终难逃被拆分重建的命运。
但林文书又不能随便招人滥竽充数。
因为乐游峰不同意。
乐游峰大长老被沈崇偷袭重伤,回来没多久就坐化了。
要不是掌院与司刑首座在上面压着,说不定乐游峰一众弟子早就跟琢光峰血拼起来。
与两峰血拼的恐怖后果相比,拆分个乘风灵院算什么?
而乐游峰之所以要拆分乘风灵院,就是为了在乘风灵院的基础上,重建一座新下院。
只有重建的新下院,才能真正属于乐游峰。
而乘风灵院只能算乐游峰代管。
今天,乐游峰可以代管。
他日,别的峰也可以。
甚至琢光峰都有可能将乘风灵院重新收回去。
这是乐游峰上下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望着化成虹光远去的韩知微,又看向被留下的张易,林文书忍不住想道:
司刑峰大长老不记名弟子,为什么要来乘风灵院?
难道司刑峰要提醒乐游峰适可而止?
想到乘风灵院这些年的悲惨境遇,林文书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乘风学院的弟子名额,已经从十年前的一千,削减至如今的三百。
修炼资源更是被搜刮一空。
继续放任下去,乘风学院肯定坚持不了几年。
但距离甲子论道没几年了,宗门肯定不希望乘风灵院在这个时候倒下。
张易等了好一会儿。
他见林文书想事想得实在出神,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长老?”
林文书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张易身上。
上个月,张易才过十二岁。
与同龄人相比,他的个头并不低,只是偏瘦一些。
再加上偏白的脸色,让他显得很秀气。
却也给人一种病殃殃的感觉。
倒是眉宇间有三分英气。
双眸深处有七分沉静。
身为乘风灵院弟子堂长老,林文书见过的少年各色各样,张易或许连中等都算不上。
但张易眼中那种不符合年纪的老成之色,却很少见。
“你叫张易吧?”
林文书笑呵呵的说道:“把你的身份铭牌给我,我做个记录。”
司刑峰大长老不记名弟子。
又是司刑使亲自送来。
林文书便没有对张易的来历做更多深究。
尤其看到张易递过来的,是内门弟子身份铭牌,林文书心中对张易,甚至还多出几分敬畏来。
下院弟子一般都是外门弟子,很少有人是内门弟子。
如今的乘风灵院,有内门弟子身份的只有三人。
这还要包括新来的张易。
另外两位内门弟子都是十年前进入乘风灵院。
而且都已进阶筑基期。
林文书将张易的名字写进乘风灵院弟子名册后,又笑着问他道:“今年几岁,境界几何?”
“十二。”
“未开气海。”
听见张易如此回答,林文书愣了一下,低声道:“未开气海?”
身为筑基大圆满的长老,林文书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张易到底有没有修为。
只是碍着张易身份,他才忽略了。
以修为稍稍感知,林文书发现张易确实还没有破开气海。
他一边写下“气海未开”四个字,一边和颜悦色的与张易说:“先打好基础,气海晚点破开也没关系。”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林文书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修行,本就是用有限的寿命尽可能走得更远。
破开气海自然也是越早越好。
否则,一步慢步步慢。
但张易对乘风灵院的象征意义,远比他的修为几何更重要。
大不了当个吉祥物。
登记完身份信息,张易在林文书的带领下,领了入门弟子三件套:
弟子服。
初级储物袋。
以及《长生赋》前三卷心法。
身为内门弟子,自然也有外门弟子享受不到的待遇。
那就是拥有一座独立住处。
当张易入住位于半山腰临湖而建的山湖轩时,倒是在一众弟子中引发了不小动静。
“乘风灵院眼看就要完蛋了,内门弟子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因为得罪人,被排挤到这里的吧?”
“那可真够惨的……”
这些议论声很快就传到张易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