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冰封,万里飘雪。
又到一年冬。
回到湖心岛,张易才知道自己在沙海待了将近四个月。
与苏怀瑾约定的三个月时间已过。
但张易并不着急去找方兆玉,问苏怀瑾是否来过或留下什么话。
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沙海之行的收获。
在屋檐下静坐半个时辰,等到心神一片平静,张易才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高空之上,一片铅色阴云。
天色渐渐暗淡,开始飘起细碎雪沫。
雪沫变成了雪花。
雪花又变成了鹅毛。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张易也在屋檐下,静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日,旭日破晓。
万道殷红霞光,照彻亿万里山川河流。
张易缓缓吐出一口气,明亮澄澈的眸子缓缓睁开。
经过三天三夜的回忆与感悟,他已知自己在沙海的收获有多大。
首先,最大的收获自然是《太虚金章》。
但张易只能看到上卷内容。
至于是因为神识之力还不够强大,还是因为他的境界太低,亦或是其他原因,他暂时还不知道。
其次,是黑剑。
张易知道修行之人所用的兵器,按照品级从低到高,分别有灵器、法宝、灵宝与仙器。
这把黑剑是什么品级,他暂时还不能确定。
“应该是法宝或者灵宝吧!”
张易之所以这样判定,是因为黑剑内的奇诡之力,都已被他的神识之力抹除。
失去奇诡之力的黑剑,目前只能算是剑胚。
如果张易以自身灵力慢慢蕴养,或许还有恢复过来的可能。
至于黑剑内的奇诡之力,是黑剑本来就有,还是因为在深渊之下太久,受到那些诡异黑色的影响,张易就不知道了。
除了《太虚金章》与《黑剑》,便是修为。
抹除黑剑的奇诡之力后,张易的神识之力重回识海,又化成四个金色古篆,悬浮在气海内。
与之前相比,金色古篆明显暗淡几分。
张易无法确定,金色古篆的暗淡,是因为一部分化为气海内的七条元脉,还是抹除奇诡之力时消耗过度。
而气海内的七条元脉,却是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他人修行,都是将元脉种在灵根上。
张易的七条元脉仿佛七条龙脉,扎根于广阔无尽的气海。
只是落在外人眼中,他此时的情况,完全就跟靠元真石修行的废物一模一样。
但张易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不同。
如果是此时的张易,碰到那头炼气七境的魂兽盘羊,不靠阵法之力与神识之力,他也能随手猎杀。
除了以上这些,青蛇蛋当然也算收货。
而且是不小的收获。
本来就是金丹大圆满的化蛟灵蛇。
在深渊之中,肯定也得到不小的机缘。
蛇蛋表面上的青金色云纹,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易只是稍稍观察,意外的发现,青金色云纹居然有几分青龙之相。
“吃了点血髓晶而已,不至于有这么大变化吧?”
“难道说,它体内的血脉被彻底激发了?”
张易心中胡乱猜测。
随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对蛇蛋说道:“只凭那些高阶禁神符箓,肯定奈何不得你。”
“但我现在有更好的办法。”
张易将一滴血滴在蛇蛋表面上的青金色云纹上。
蛇蛋内部立即传来强烈抗拒。
张易却淡淡一笑,缓缓运转《太虚金章》法诀,一点点将鲜血炼入青金色云纹之中。
以血为引,种灵生根。
为了防止意外,张易还以神识之力,将唯一一个被他记录在玉简中的简化版太虚灭神大阵,印入蛇蛋之内。
等到壳破那日,若里面出来的东西愿意认张易为主,自然无事。
否则,一念灭杀!
至于里面的东西何时破壳而出,那就要看它的机缘何时到了。
张易将蛇蛋与元牝珠、云瑶仙苔放在一起。
又将湖心岛巡视一圈。
确认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才来到小码头边。
大黑早就等候在此。
等张易上了小舟,这条已是炼气六境的灵兽,立即拉着张易向湖对岸游去。
山湖轩。
方兆玉与罗君等人都在。
还有传法长老魏云杰塞过来的四个中品灵根弟子。
见到张易,方兆玉眼中闪过欣喜之色,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雀跃,恭敬道:“公子!”
罗君、赵志明与李成柏接着躬身道:“小师兄!”
才几个月不见,张易又拔高不少。
脸上稚气早已蜕变为英气。
眉眼间偶尔流露的气势,让人有种不敢与之对视的莫名压力。
但方兆玉与罗君等人,并没有因为这份压力而感到疏离。
相反,他们比任何人都愿意看到这样的张易。
因为那份气势,又叫锋芒!
没有足够底气与足够实力之人,养不出这样的锋芒气势。
在他们之后,是第一次见到首席弟子真容的何采薇、陈行之、林有声与江景云。
关于张易与众弟子辩法,以及借阵法之力伤到金丹长老之事,他们早就听了无数遍。
因此,四人没有半点不尊敬之意,躬身拜道:“拜见首席师兄!”
张易微微颔首。
他在大厅主位落座,视线从面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几月不见,方兆玉已晋升至炼气七境。
但能不能再往前跨出一步,就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
赵志明与李成柏晋升至炼气九境。
绝大多数下品灵根,都会选择在此时筑基。
赵志明与李成柏显然不满足在此时筑基,都还想再往前走一步。
此时多走一步,之后就能走得更远。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缺丹药与其他修炼资源。
罗君已是炼气十一境。
作为新入门才半年的弟子,何采薇四人全都破开气海。
何采薇与江景云都已是炼气三境。
林有声更是达到炼气五境。
也是新入门弟子中,第一个达到炼气中期。
同样都是中品灵根,同时进入乘风灵院,年纪最大的陈行之,却才刚刚破开气海。
张易静静地看着陈行之。
大厅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陈行之只觉得身上压力一点点变大。
后背也开始冒冷汗。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坚持不住时,身上压力突然消失。
紧接着,他听见张易问:“陈新峰是你什么人?”
陈行之咬牙答道:“他是我的兄长!”
“也是我的杀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