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清月连连退后,警惕的看着张易,不知道眼前这小子为什么突然点自己眉心。
“萧楚渊没告诉我血魂禁咒口诀,我只好再给你种一个禁神符。”
张易淡淡说道。
随后,他以神识之力轻轻引动禁神符。
梁清月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踢人插进来一把刀,并且疯狂搅动起来。
疼得她瞬间瘫软倒地。
等到头痛欲裂的感觉消退,梁清月立即抬起头,悲愤仇恨的看向张易:“有本事就杀了我!”
张易目光清冷的俯视着她,再次引动禁神符。
梁清月疼得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
这次之后,她才老实下来。
“让你的人去查一查陈行之到底在哪?”
梁清月被剧痛折磨到不敢生出任何逆反心思,立即低头领命。
才出醉仙馆,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呜呜大哭起来。
几天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再想到两个哥哥先后惨死在父王之手。
连她都差一点。
满心悲愤与委屈的梁清月,只觉得无比绝望。
等来到北城城主府外,梁清月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
虽然不清楚宁昌郡王最后是什么下场,但她知道宁昌郡王府那边肯定会发生巨大变动。
趁变动暂时还没传到云间城,她必须得为自己做点什么。
于是,梁清月利用自己的郡主身份,一边让城主府的人为查找陈行之的下落,一边去城主府宝库尽可能多拿一些宝物。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去灵珍宝阁,将梁青松与梁星河,以及她自己存在灵宝晶卡中的东西,全都取出来。
云间城西城。
是九华山陈家的地盘。
那日,张易前脚才离开醉仙馆,陈家人后脚就找到陈行之,将他带到西城的陈家商行地牢。
只剩右臂与左眼的陈久军,望着木架上几乎被打得没人样的陈行之,兴奋的笑起来。
他用鞭子挑起陈行之的下巴,恶狠狠问道:“行之少爷,还跑吗?”
话音未落,陈久军狠狠踹向陈行之早就被打断的右腿。
“咔嚓!”
这一脚直接将陈行之的骨头茬刺出来。
“啊!”
陈行之被痛醒。
却立即咬着牙不再发出哀嚎声。
唯有那双仿佛野兽般的冰冷目光,静静的盯着陈久军。
“啪!”
陈久军连抽十几鞭,还不觉得解气。
他狠狠捏住陈行之的脖子,面目狰狞的怒吼道:“好好日子不过,修什么仙?!”
“就是因为你,我大哥才会惨死!”
“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废人!”
“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找死呢?”
陈久军握着鞭子甩了陈行之一拳,愤怒的冷笑道:“你以为乘风灵院那个首席弟子会来救你?”
“一个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而已。”
“行之少爷,你说你的跟谁不好?”
“怎么就跟了一个废物呢?”
“哈哈哈哈!”
陈久军疯狂大笑。
恨不得把这些天吃的苦头,全都在陈行之身上找回来。
可陈行之依旧一声不吭一语不发,始终是用那种受伤孤狼看着仇人的眼神看着他。
气得陈久军再次扬起鞭子。
但这次,他没有抽下去,而是看向桌子上的笼子。
小小木笼子里,关着一只小兔子。
饿得奄奄一息的兔子,始终不吃笼子里的菜叶。
陈久军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扯开木笼门,一把将小兔子拿出来。
他提着兔子耳朵,将小兔子放到陈行之面前,恶狠狠的大笑道:“行之少爷,你看你跟它像不像?”
“生来就是下贱玩意,还妄想咸鱼翻身。”
“真是可笑!”
然后,陈久军当着陈行之的面,一把捏死兔子。
“嘭!”
兔子温热的血肉,瞬间喷了陈行之一脸。
“哈哈哈哈!”
陈久军终于在陈行之脸上,看到了惊愕与痛苦的神情。
这几天来,被绑在架子上受刑的陈行之,时常会看向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看着它不吃不喝的等死。
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不会伪装而又倔强的自己。
他死死的看着被陈久军捏死的兔子,心中一片冰冷。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
只要还在笼子中,倔强也好,伪装也罢,最终都逃不了那只伸入笼子的手。
可就算自己逃出来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脸上,是渐渐冷下来的兔子血肉。
嘴里,是兔子血肉的腥咸。
心中,是巨大的迷茫与强烈的不甘。
想着想着,陈行之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充满了委屈、不甘与张狂的大笑声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他不知道自己在畅快什么。
他就是想笑。
笑他自己。
笑这世道。
笑这方天地。
笑这芸芸众生。
十二岁少年突然觉得所有人都是笼中兽。
谁都逃不了!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疯狂。
干哑!
撕裂!
诡异!
已经不似活人能发出的阴森笑声,回荡在阴暗逼仄而又潮湿的地牢。
仿佛地狱厉鬼。
“闭嘴!”
陈久军没有被陈行之饿狼一般的冰冷眼神吓住,却被陈行之此时的笑声笑得头皮发麻。
他不断挥动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陈行之身上。
他想要陈行之闭嘴。
可他抽得越狠,陈行之笑得越是疯狂。
“闭嘴!”
“我让你闭嘴!”
陈久军突然觉得惊恐。
他一把捏住陈行之的脖子。
就算违反陈新峰的命令,他也要马上掐死陈行之。
“我让你笑!”
陈久军死死捏住陈行之脖子,面目狰狞的吼道:“我让你笑!”
陈行之面色涨红,嘴里发不出声来。
可他的表情还是在笑。
那种笑听不见。
却响彻了陈久军的脑海与心头。
“啊!”
陈久军再也受不了,手上猛然用力。
“咔!”
“嚓!”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出现。
一声清脆。
是陈久军的手腕被捏碎。
一声听不见,来自陈行之的体内。
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陈行之,依稀看到有很多人影冲进来。
也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之人。
他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脸,艰难的叫了声:“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