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想把这辆车砸开没那么容易，消音处理的子弹打在玻璃上也没有太大反应。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只会把柳志新的季昀礼的人都等来。
    外面的人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停止了对车身的强烈攻击。
    没几分钟的时间，柳景楠看着车身前让出一条路，几个人过来，将牵引绳挂在车前。之后又开来一辆车。
    就这样，他和宋辞两个人被前面的车牵引着，拖走了。车开出洛城市郊，停了下来，整个车身被黑色的罩子罩住，继续往前开。
    柳景楠隔着中控台看向无知无觉的宋辞，又低头看着依旧没有信号的手机。说不怕，不担心是假的。柳志新的官做的不算太大，没有清晰的站队，更没有明确的政敌，柳景楠自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属于一帆风顺类型的。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更没想到自己可以这样理智。
    黑暗中，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是唯一的希望。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令人感到无比煎熬。大概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中间或许是经过了山路，有些许的颠簸。
    车子在不知名的地方停了下来。黑色罩子被取下来，柳景楠透过车窗仔细辨认了一下，外面很安静，漆黑一片，似是荒山野岭，不知道所处的位置。
    几分钟，门把手处有了动静。意识到对方可能会用点儿非常规手段，柳景楠往里让了让。果然，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方用了微型爆破，将车锁炸烂。
    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在面前，个个人高马大，柳景楠好汉不吃眼前亏，默不作声，尽量配合。
    两个人手脚都被捆住，头套戴上，上了另外一辆车。继续赶路。
    柳志新派来的人一个小时后追到这里，千疮百孔的车里只有柳景楠和宋辞的手机，线索算是暂时断了。
    不过，围绕洛城周边方圆200公里范围内，所有的路口，关卡都有设防，这些人应该还是在洛城范围内，大概将人转移到了隐蔽的地方。
    晚上没有航班，季昀照样搞定了一条航线，直接从燕都飞洛城。从唐家到机场，再从燕都机场到车子被遗弃的地方，直升机的速度比公务机要慢很多，三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柳志新作为一市之长，还不至于让洛城陷入别人的控制中。技术人员很快将被屏蔽的信号逐一恢复，直升机和无人机的空中巡视也开始启动。
    季昀礼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联系到宋延。
    电话打了三次才有人接听。
    “我不管你是裴之远，还是宋延，也不管你是在洛城还是逍遥海外。栾可佳在我手上，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在裴昌启那有所交代，弃栾可佳不顾，你可以挑战一下。”
    对方沉默了至少五秒才开口：“这么不客气的口吻，大概是季二公子吧，我怎么有点儿不太明白你在讲什么。”
    季昀礼没有耐心和对方周旋：“宋延，民不与官斗，你猜，裴昌启想不想得罪洛城市长？我再给你说点儿现实的，今天是不是光筹谋着抓我老婆了，关心一下西雅图的港口吧，那一批军火，怕是比栾可佳的命还重要吧。”
    “季昀礼，你做了什么？”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找到小辞对我来说并不难，看你是要保港口，还是保栾可佳。”
    洛城并没有多大，柳志新这些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就在季昀礼和宋延通话的当口，已经查到了踪迹。柳志新担心儿子是真，不想宋辞在洛城出事，为此焦急也是真。毕竟这一年多以来，宋家对洛城的发展贡献了最大的价值。
    还不光是宋家，季昀礼和宋辞的不少顶级资源都参与了洛城的发展。柳景楠在燕都的事业更离不开宋辞的推波助澜。
    这对父子是受益人，柳志新政绩上辉煌的这一笔，是由辞礼帮他书写的。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已经是利益共同体。
    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讲，若真的在洛城出了什么事，他的这张老脸，也就无处安放了。
    车型巨大的黑色悍马在颠簸的山路间疾驰，朝着目的地开去。后面的几辆车紧随其后。扔在中控台的手机屏幕亮了，电话来自海外。
    季昀礼没接。
    宋延在洛城看似布下了天罗地网，可他人不在国内，事情就还在季昀礼的控制范围。现在宋延想交换条件，也得看季昀礼是否愿意了。
    与他同一时间出发的，还有柳志新安排的排雷排爆专家。
    季昀礼身后的几辆车里，除了有宋聿、宋凛，还有一辆车，是李堰秘密安排的，车里五个人都是特种兵级别。现在季昀礼是重大任务的重点保护对象，不能出意外。
    前一天下过雨，路面有些坑洼和泥泞。破败的工厂建筑里发出昏黄微弱的光线，应该就是这里了。至少方圆七八十公里，荒无人烟。
    季昀礼还是参加唐父宴会时的打扮，衬衫已经松松垮垮，上面有些褶皱。黑色的皮鞋踩在泥巴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对方往空旷处开了一枪，似乎是在警告。
    季昀礼无视这种警告，继续往前走。
    连开了四五枪，确定对方只是警告，季昀礼从头到尾，没有停下来一秒。
    终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喊声：“季昀礼，你一个人进来！”
    季昀礼浑不在意：“有本事劈了我，半个人进来。”
    显然，对方的条件，季昀礼不买账。换言之，这身后的人，谁又真正算季昀礼的人？是宋聿、宋凛，是柳志新的队伍，还是李堰的特种兵？
    门口一左一右的保镖想拦着，却不敢自不量力。季昀礼现在不跟他们谈条件了，他手上有多少底牌让人捉摸不透，这事儿，好像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季昀礼不是莽夫，这个时候并不逞强，任由几个特种兵和排雷排爆专家走在前面。他则一步一台阶的往上走。
    这工厂不算太大，一共就三层，直接上了三楼，平整开阔的空间一览无余。
    柳景楠捆坐在地上，旁边靠着柱子的人是宋辞，人在还在昏睡中。
    宋延不在，可另外一个熟悉的面孔却在。
    “哟，宋家七哥。”季昀礼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
    然后看向宋聿、宋凛：“难得见到你们七哥，不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