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礼离开的第十一天,失联的第三天。
他和宋辞两个人有时差,工作忙联系不上是常有的事情。但一般不会超过24小时。这次他出差没有和余淮同行,甚至把整个励磁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似乎在为什么做准备一般。这引起了宋辞极大的怀疑。
联系不到人,一点儿音讯也没有,宋辞查了季昀礼公务机的行程,知道他根本没有搭乘那班飞机飞往欧洲,同时又没有查到其他行踪,宋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接到励磁,找到余淮。
余淮跟随季昀礼多年,对他最近的异常行为并不是毫无感知,他是习惯了不过问老板的行踪,也知道老板除了工作的事情,就是关于宋辞的事情。
“太太,您是来问季总的行程吗?说实话,他这次说是为新的业务契机,就连我也不知道。我三四天都没有联系到他了。”
宋辞不敢往太严重的方向去想。
“余淮,我的婚戒是有定位芯片的,他的是不是也有,你知道怎么启动吧?”
“是的,太太,您跟我来。”
婚戒的定位芯片控制系统在一个单独的ipad中设置,余淮和宋辞二人到季昀礼办公室,余淮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将ipad的取出,轻车熟路的操作。
几分钟后,季昀礼和宋辞这两枚婚戒的定位都出现了。可是,位置竟然在同一个地方。
“怎么回事?”
“太太,这个定位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也不会受任何干扰,说明,季总的婚戒就在这里。”
宋辞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打开季昀礼办公桌最上面的抽屉。他倒是不遮掩,不隐藏,那枚银色的戒圈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最上面。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去做一件事,也是打定了主意独自承担风险,还不让宋辞知道他的行踪。
宋辞坐在老板椅上,盯着那枚婚戒,半天也没拿起来,而是看向余淮:“余淮,你当真半点儿不知道他的行程安排。”
余淮不仅是励磁的总裁,季昀礼的工作伙伴,更是多年的兄弟,此刻的他也因季昀礼的失联显露出几分慌乱。非常诚恳地说道:“太太,都这个时候了,您看我有必要瞒着您吗?”
“能帮我查一下宋延、宋翊的行程吗?如果可以,我们分头查一下裴昌启的行踪。”
在这件事上,宋辞和余淮算是心照不宣。能让季昀礼奋不顾身的,必然只有这一件事。他就是要把宋辞护在身后,不再面对任何风险。
余淮应着,不用宋辞嘱咐,从现在开始,他也会全力以赴寻找季昀礼,不会放过与他相关人员的任何踪迹。
余淮突然想到什么。
“太太,有件事,是有点儿不太对的。季总有两次外出,开的是我的车,他没理由用我的车对吗?我应该可以调出运行轨迹,您稍等我一会儿。”
宋辞这几天给季昀礼打过十几次电话,微信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发,视频、语音,都联系不上。着急也没用,只能让自己淡定一点,尽可能多的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余淮效率很高,不出半小时,就调出了行踪。
为了隐匿行迹,两个人在公司随便开了辆车出去,前往导航上都没有标识很清楚的目的地。
从励磁开到郊外,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路上一直回顾着季昀礼近期的异常,他总是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是刻意地回避关于他在欧洲扩大业务范畴这件事,过生日,求婚,每天尽可能多的时间和宋辞黏在一起。
宋辞逐渐反应过来,他就是要赶在一个时间之前,把自己想做的,能做的事情尽快做完。他的洒脱,不过是在掩盖未知的风险。
比起生气,宋辞现在更多的是担心。
余淮走在前面,先行推开那栋房子外面的铁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就开了。
二人一前一后抬腿进去,院子不大,屋内也十分简单整洁,一览无余的空间,看不出什么异样。
就是很难想通,他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究竟是见谁,这个人的身份或许十分神秘。
这里有不久前居住过的痕迹,门敞着,似乎意味着不会再回来了。
宋辞拉了把椅子坐下,她需要花点儿时间,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这房子极其简单,只有日常生活用品,还都是单人单份,看陈设大概判断是个男性。并且是个至简或者说训练有素的男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军人。
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热水壶和一只单柄杯子上,这人用的物品都没有什么讲究,倒是很干净。
余淮和宋辞两个人把房子里为数不多的柜子、抽屉,能翻的地方,全翻了一遍。没有特别的发现。地上的角落里一张字条落了灰,捡起来,11位数字像是电话号码。
“应该打不通。”宋辞递给余淮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余淮还是不死心打了一遍,的确是个空号。
再回到桌边坐下,宋辞瞥见那只手柄朝左的杯子。黑色的磨砂杯漆,手柄朝着宋辞的这一侧,好像杯子主人总喜欢摩挲那个位置,应该使用了很久的样子。
宋辞用左手拿起杯子,拇指在手柄上来回蹭了两下,就是这个位置,已经变成了光面。宋辞猛然想起一个人。于是她叫住余淮。
“写着电话号码那张纸,我再看看。”
余淮递给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宋辞看了两秒,只说了句:“没什么,我们走吧。”
季昀礼见的这个人,宋辞已经有了答案,她没有同余淮讲,一来是不想干扰余淮现在的工作和查询信息的方向,二来这事情如果牵扯到她猜想的那个人,余淮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余淮说。
宋滔去世那段时间,宋辞做过很多次笔录,见过李堰的字,如果单凭几个字体相似的数字,她还不能笃定这人就是余淮。可是余淮有个习惯,他不是左撇子,有时候工作起来,会右手写字,左手拿杯子,离不开热水,又总是用左手拇指摩挲着杯柄。
宋辞勾了勾唇角,不是笑,而是有几分苦涩的意味。
她完全能猜出,关于裴昌启和宋延这件事,警方甚至是军方已经介入了,季昀礼大概就是他们选中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