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与脚下传来的震动让人心惊肉跳。
但,青衣军营内的人却是面色平淡,依旧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并未受到爆炸声的影响。
“都准备一下,马上再来一轮速射,测试一下炮管的承受极限。”
东升说完后便收起了玉符,伸手拍了拍身边银白色的炮管,感受着炮管上的余温,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雪姐就是厉害,不管我们怎么折腾,这炮管都能承受得住!”
火炮改良计划并没有因为千山雪的离开而停止,反而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青衣因为公务的原因,只会偶尔过来参与一下。
而东升和王枫则是一头扎了进去,不眠不休的改良起了火炮的阵纹和弹药。
这也就导致,火炮的改良速度非常快。
相比起初版的火炮,现在的火炮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火炮了。
银白色的涂装,流线型的炮身。
工匠们在千山雪提供的锻造基础上,再一次对火炮的结构进行了改进,使得装填效率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而东升则是改进了阵法,使炮管更加坚固的同时,还能让炮弹的出膛速度得到巨大的提升。
同时,他发射方式,不再使用老版的点火发射,而是新型的灵力增压式发射。
通过不断压缩灵力,然后在一瞬间释放,其产生的力量远比火药更加强烈。
为了适应东升发射方式,千山雪原本设计的圆锥形炮弹也被王枫重新改回了圆形炮弹。
同时,王枫在青衣的帮助下也对新型炮弹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良,研究出了许多特殊炮弹。
比如,在发生碰撞后便会爆炸的爆裂弹;爆炸后会释放寒气,冰冻敌人的冰冻弹;发射后会分裂成许多小型炮弹,进行范围性轰炸的分裂弹;还有呈尖锥型,由纯粹的雷属性材料锻造而成的穿甲弹,等等等等……
研究的进度十分喜人。
而妖族那边,在听见衡岳关每天都爆炸声不断,表面上风平浪静时,心里也开始有些疑神疑鬼。
原本打算直接纠集大军冲关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开始安排人手打探衡岳关的情况。
一时间,其他关口打的是战火连天,唯有衡岳关安安静静,一片祥和。
但众人都清楚,此时的安静只是表面上的和平,一旦妖族摸清他们的虚实,那战争便会立即打响。
一家欢喜一家愁。
对于衡岳关内的人来讲,战争的到来自然是越晚越好。
但某些人却并不这么想。
青衣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面前被墨迹污染的信纸,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妖族的来信。
上面正在向她询问衡岳关内的情况。
近些日子,对方一直托人给青衣送来信件,并且次数越来越频繁。
她很清楚,对方已经等不及了。
衡岳关妖族势在必得,长驱直入杀入西州,这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青衣并不准备阻挡,甚至,她还要添一把火。
青衣起身理了理衣服,从桌上拿了一沓信件塞入怀中,走出了营帐。
在她身后,一张微黄的信纸平铺在桌面上,信纸上空空荡荡,只有中央用墨笔留下了四个娟秀的小字。
时机已至。
下一刻,一阵黑风吹过,信纸消失不见……
离开营帐后,青衣先后去了东升与王枫,还有参与火炮改良计划的人员的住处。
在询问改良进度与最新研究成果的同时,青衣也将怀中的信封悄悄的塞进了他们的住处。
做完这一切后,青衣又前往军中药房,亲手煎了一碗汤药。
然后便端着滚烫浑浊的药液,朝着大统领所在的营帐走去。
“统领。”青衣站在帐外轻轻唤了一声。
门帘后,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喘息声传出,同时还伴随着一丝轻微且痛苦的呜咽声。
过了一小会儿,大统领疲惫的声音才从门帘后响起:“进来吧,青衣。”
青衣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在踏入营帐的一瞬间,耳边的喘息声瞬间增大,宛如站在空旷的山洞中,聆听狂风的呼吸。
而这如狂风过境一般的呼吸声,其来源正是此时坐在营帐最高位的大统领——钟离震。
这个如铁塔般坚毅、蛮熊般强壮的男人,此时正瘫坐在兽皮铺垫的宝座上,牙关紧咬,面露痛苦。
此前那如风雷般的呼啸声,正是对方因痛苦而抽吸空气所发出的声音。
看着面前痛苦的大统领,青衣眉眼低垂,眼中流出一丝伤感。
快步上前,将药喂到了对方嘴边。
“来,喝了吧。”
钟离震接过药碗,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滚烫的药液顺着喉咙直达胃部,但却陡然化作一股凉风席卷全身。
钟离震原本痛苦的脸色也随着这碗汤药逐渐舒缓,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多谢你,青衣。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青衣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当年您为了守住衡岳关,独自一人迎战三名妖王,为衡岳关百姓争取到了活下去的机会。
“如今,不过是一碗汤药而已,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钟离震笑着摆了摆手,“每次你来,都要将这件事重提一遍,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在你们看来,这是一份荣耀与恩德。但在我眼里,我不过是与你们一样,做了我分内的事,尽了我应尽的责任罢了。”
钟离震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怅然:“况且,我并没有做到什么。
“若不是武临渊及时赶到,恐怕我早已与衡岳关一同葬身妖腹。
“不过是靠着肉身的强大多撑了一会儿,却被你们传的神乎其神,呵呵……”
“可是你明明可以离开的!”青衣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钟离震有些意外的看着青衣,这般急切的姿态,在对方身上可是十分少见。
青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理了理衣袖,再次恢复了平日里平淡的姿态。
但看向钟离震的目光中依旧带着不解:“当时已经是死局,你明明可以走,为什么要为了我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