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将所有文武召集过来,让田畴详细叙述一遍。
“在老夫年轻时,曾听老人说过。
只要翻过徐无山,出卢龙塞,进入滦河上谷。
然后东行五百里,穿过茫茫戈壁,便能到达白狼山。
那里已是柳城之北,距离柳城不过两百里了。”
刘晔皱眉道:“前汉时期古道,已有数百年无人走过,那条路还能不能找到,谁又能知道?
就算能找到,又是翻徐无山,又是穿越戈壁,荒无人烟,恐怕到时候连水井都找不到,如何行军,如何运粮?”
田畴道:“那戈壁虽然荒芜,但那里曾经做过鲜卑人牧场,沿途水井或许还能找到。”
“或许?”
刘晔冷笑了一下道:“阁下可知道,数万人行军,每日需要耗费多少清水,多少粮食?
那里几百年都没人去过,水井里有没有水,谁能知道?
总之在下以为,这条路太过于冒险,稍有差池,恐怕见不到敌军,便被饿死渴死在荒漠里。
不如且先回去,等来年再行进军,来的稳妥。”
庞统之前也力主进军的,但听到田畴这么一说,也觉得走这条路风险太大。
他点点头道:“在下也觉得,子扬先生之言有理。
这般翻山越岭,风险很大,不值得如此冒险。”
赵云太史慈等几位武将闭口不言。
他们是倾向于进军的。
但军事都觉得不应该冒险,他们也无法多言。
这时候,刘琦沉声道:“正因为这条路艰难重重,踏顿才想不到,我能从此路进军。
如此方能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效。”
庞统吃了一惊道:“大王之意是……从此路进军?”
“没错,我亲自率军前往。”
“此次只带骑兵,不带步卒,每人携带十天口粮。”
“此战有进无退,不留后路,直到杀入柳城,才能补充军粮。”
刘琦站起身,斩钉截铁的道。
听了这话,帐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万万想不到,刘琦不止准备沿这条不靠谱之路进军,还要亲自领兵前去。
刘琦如今的身份,虽然还没有称帝,但实际上已经跟皇帝差不多了。
太史慈急道:“大王乃千金之体,身系天下黎民百姓之安危,万不可轻冒此险。
即使要出兵,只需给我等一道军令,让我等领兵前去即可。”
赵云也说道:“子义所言极是,攻破乌桓,救回百姓固然重要,但大王安危更重要。
此次出兵,千难险阻,大王不应该身涉险地。”
“大王,请三思啊。”
“不能去啊大王,您可不能犯险呐。”
众人纷纷苦口婆心劝说。
甚至有人迁怒于田畴,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糟老头子。
“都不要再说了!”
“我意已决,不必再议!”
刘琦冷声道:“传令下去,所有军马,准备出征。”
随即他又对田畴道:“此次有劳田老先生了,麻烦派一个年轻后生,带领我等翻越徐无山。”
田畴深受感动道:“大王为了拯救我幽州百姓,不惜以千金之躯,深入险地。
老夫这糟老头,还有什么可推辞的?
老夫亲自前去,为大王做向导。
要是真有什么危险,老夫先一头撞死在大王面前。”
“田老先生言重,有老先生做向导,本王心里踏实多了。”
刘琦下令整顿军马。
并且派人,去滦河边立了一块木牌。
上面写下:方今暑夏,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十六个字。
……
柳城。
踏顿王宫。
众首领正在饮酒享乐。
大殿中间有四个舞女,翩翩起舞。
每个首领旁边,都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家少女,在倒酒布菜。
首领们喝高兴了,便将少女拖过来,上下其手。
要是稍有反抗,便会换来狠毒的拳打脚踢。
所以少女们都已经麻木了,对侵过来的手,不敢有任何反抗。
就算当场被按在地下寻欢,她们也只能默默忍受,眼泪往肚子里咽。
袁熙袁尚兄弟也混在其中。
他们家眷都已被俘,于是把所有怨气,都撒到这些同胞少女身上。
折磨起女人来,比乌桓人还狠毒。
正在这时,突然有斥候跑进来,冲着端坐正中的踏顿禀报道:“大王,刘琦撤军了。
还在河边立了一块牌子,说到明年秋冬季节,再行进军。”
“刘琦撤了?哈哈哈……”
踏顿端着酒碗,仰天大笑道:“本王早就说过,本王乃天命之人,连老天都在相助。
刘琦渡不过滦河,不撤又能做什么?
难道他还能飞过来,与本王为敌?
来来来,这可是喜事,咱们共饮此碗。
从此咱们在这辽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大家兴高采烈的喝了一碗酒。
他们几乎抢了渔阳郡所有财富人口,只要汉军不来追,那些缴获足够享用几年。
单于首领楼班瓮声瓮气的道:“既然汉军撤了,咱们也没必要继续待在柳城,还是把女人和粮食分了,各回各部吧。”
乌桓人乃是游牧民族。
他们平常每个部族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
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聚集起来,由踏顿率领。
听了楼班之言,其余单于首领也纷纷附和。
既然不打仗了,就应该带着缴获,回去各过各的。
踏顿犹豫了一下,问那斥候道:“可探查清楚了,刘琦真的已经撤军?”
“已经查清楚,刘琦军已经离开无终县。”
斥候肯定道。
踏顿点了点头,也相信河水泛滥,朝廷军不可能攻过来。
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分吧。
根据军功和出力大小,每人把自己所得带回去。”
于是接下来,乌桓人开始分赃。
他们将缴获所得,按照粮食、财物、男人、女人,各自分开。
然后根据出力大小,由踏顿分配缴获。
粮食和财物不提,男人分回去做奴隶。
女人分回去,既能洗衣做饭,又能给这些首领贵族们享乐。
总之在他们眼里,这些汉人都是战利品。
根本不用顾及他们的感受。
这样分配,不免有许多夫妻被分开,父女母女各自被不同部落选走。
在分离的时候,汉家百姓们看着远离的亲人,忍不住哭声震天。
此次骨肉分离,大概这辈子也难有再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