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于楚寒所认知之中，尼采身为谋略之魂，每一处行动皆是对计划的精心筹措，这三个疑窦定然是计划的关键所在。
她的宏图无疑在于冲破这迷离幻境，因而这些问题必然是与幻境自身息息相关的。
“正是如此。”
尼采话语未有一瞬停滞，淡淡回应：“于吾抵达燕都之际，望你能竭尽所能避免与任何人肢体上的接触。”
“……原因何在？”
楚寒冷目微凝，眼神中透出一丝疑虑，脑海中开始拼凑着尼采行为背后的意图拼图。
尽管信頼尼采并愿托付性命，但作为具备独?思考能力的人，即使不如尼采或是奥狄斯修梵这般战略大师，他凭藉英灵血脉赋予的战场直觉，逻辑推理早已凌驾于常人之上。
他可不愿再因尼采的计谋陷入困境。
“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熟悉的话语自尼采口中淡然吐出。
《三体》的罗辑当年说着同一句话，却享受豪宅佳肴美女环绕，我怎么感觉你现在也是打着计划名义玩得不亦乐乎呢？
心生疑窦的楚寒还是向尼采许诺道：“我理解了，定会尽力遵循……话说回来，现在能否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嗯。”
尼采直截了当地开口：“有85%的可能性，此处乃创造议会枢机顾问第九代弗洛伊德所构建的梦境空间，凭借亚空间稳定法术所成就。当年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同是校友，我研读过他的理念，其力量对战略尤为契合，结合百慕大、上沪与巴别塔的情报，基本能够确认此事。”
“情报来源？原来你在睡前用笔记本打的便是那些情报。”
楚寒眨眨眼，已习惯尼采“预知未来”的行径，说道：“弗洛伊德的力量我也略有知晓，当初在欧洲十七国，我曾遭此一招，即便借助亚空间辅助，本质特征应该不变。由此推断，此梦境主宰应是……”
“苏天征。”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个名字。片刻沉思后，楚寒道：“那么你的第一阶段计划，是唤醒苏天征。”
“果然，你的思考正在逐渐贴近我。”
尼采平静答道：“既然你已踏入弗洛伊德的梦境，应明了唯有梦境主人醒来，我们才有望掌握主动，至少能让梦主不会胡来，以免梦灭亚空间风暴席卷众人。”
“不错，贞德当年也正是……”
沉浸在沉思之中的楚寒无意中提到这个名字，神色微微一窒，眼中掠过一丝黯然，随即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话题。
“那唤醒苏天征记忆的条件是什么？每个人的锁各有对应的钥匙，我的经历无从借鉴，我们如何唤回他的记忆？”楚寒问道。
“情感匮乏的傻瓜。”
尼采沉默半晌，接着说道：“不知为何你没意识到弗洛伊德为何选择2004年2月作为开始？那是苏天征生命中最美之时，而这份美好源头，正是你。”
“……”
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中的答复，让楚寒一时愣住，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急和歉疚。
他实乃大蠢驴……对不住那只狐狸啊。
沉默片刻，他苦笑道：“原来如此……此乃你提出联姻的理由？打破狐狸的梦想，让她失去最不愿舍弃的，以求苏醒？”
“嗯。”
尼采语气平静：“联姻只是初步举措，无法在梦境内验证记忆封印受冲击与否，我们唯有持续尝试。”
“等等，该如何尝试？”
楚寒忽忆起什么，放下思绪，面露一丝古怪，干笑一声：“初段已是联姻？若无成效，你会——真的要嫁给我吗？哈哈，不会吧，这太——”
“嗯。”
尼采语气平静：“不只是婚嫁，在最坏的情况中，我必须与你发生亲密接触方能唤醒苏天征。”
话毕，楚寒宛如遭五雷轰顶，愣如雕塑，矗立在风中。
“亲，亲密接触？”
楚寒呆呆地道：“不，不不，我是说，这太夸张了吧？我们的初衷只在于唤醒苏天征，为何话题转而如此不堪？”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尼采冷漠无情，道：“搁置你的原始欲望，你以为我希望与你产生亲密接触？认清当前情境，这乃亚空间梦境！如不能安然脱困，我们的意识会被亚空间风暴完全撕裂——”
“生死存亡之计，收回你肮脏的思绪！”
最后一句，尼采声音冷峭至极。
陡然升华至哲学层面的话题，令楚寒思维陷入停滞，可她话中的凛然却让他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
是呀……原本与世无争的尼采安身巴别塔，一百年间无人能暗算，却为救他置身危险，不得不引入这一环计策。
连尼采都能接受，他这个只在计划中捡便宜的角色又怎好再说什么呢？
“好吧……我明白了。”
楚寒叹了口气。
“无需放在心上。”
尼采淡然说道：“只是一场梦境，就算实际意义上发生了亲密之事，现实也不会受影响，倒也可借此课题加以研究。”
“真实意义上的……之事？”
楚寒眼皮猛跳，嘴角搐动：“真的非到这种程度不可吗？你不能尽可能规避这一切发生？”
“当然会尽力避免。”
尼采平静回应：“我会竭尽全力确保局面不会发展至此。”
“这样最好……”
楚寒松了口气。
他对尼采的布局依然信任，既她说将尽力，那么大体便无碍。
“那，你预计何时能到燕都？”
楚寒想起了这个问题：“秦皇此刻在飞机上，大约晚上八点能到燕都，你需避开她，我想她必然对联姻之事毫无好感，万一你们两个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随之，尼采的话语响在他耳畔。
“现在我亦在机上。”
尼采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