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狄略一怔，旋即望向身后的洞府，眸光黯淡，轻轻颔首道：“让瑾儿好好静修……今日夜深，我们便守在此处的玉虚峰论剑台罢，不可给任何人一丝可乘之机。”
“至于妲悠和紫芹……”
青狄眼神询问，投向长榻上的两个弟子。
“我守此地。”
九尾妖狐眼眸犹带泪光，声音却透着冷凝，“哪儿也不去。”
四个大人的面色各不相同，媚武目光微露狡黠，苏扈皱眉紧锁，冷冷转开头去。
“好吧，妲悠和紫芹想留下，就留在这里吧……”
青狄无奈的苦笑，目光又转向紫芹。少女身披白纱，未曾抬首，只是温柔地摩挲着狐狸的绒绒毛发，低声抚慰着她。
青狄没过多停留，略一侧目便挪开了视线。
所以，他并未瞧见。
紫芹低垂着脸，余光掠过榻后的冰璃镜面，凭着反照出的光影……悄然窥探着青狄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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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婴共鸣的声音回荡于洁白的洞府。
清凉的气息弥漫，颇为熟识。
楚阑安然躺于修炼榻，小半身躯包裹着禁制符，面色稍显苍白，睁眼默默注视着屋顶，若有所思。
“我发现自己似乎和这些符箓结下了不解之缘呢……”
他轻叹一声。
“初遇你时便是绑着符箓，那三年里的每一遭回转巴别塔，不是三天两天绑一次，甚至离开前也是。即便如今身处梦境，亦逃不过此劫……而每回皆有你在身旁照料着。”
一旁，银发女子坐于榻旁，手握苹果，慢慢削去外皮，闻言平静应道：“非也，有一次除外。”
“哪一次？”楚阑一惊，困惑道。
“在冰原战阵，困厄于修罗域的那三月，绑上符的那人是我。”
“对了，是那次呢，也是啊。”
楚阑眨了眨眼，想了想才忆起尼彩提及的过往。不是他忘记了，只因两人共同经历过之事，繁多如海，难一时尽述。
“七年的光阴，你竟还记得……不过你这般公然闯入，趁我无法还击之际夜访，是否合宜？”
“放心。”
尼彩淡漠地道：“无人会察觉。这是我以元神之力投射出的幻影，与你的气息频率契合无差，便是苏妲悠也无法察觉丝毫异样。”
“我靠，原来那时你就有意夜间袭来了？”
楚阑轻叹：“偶尔你是否也可不算计那么周密？”
“不能。”
“……好吧，其实如此也不错，有你这般睿智如谋士的朋友相伴，至少无需忧虑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逝去。”
楚阑揉了揉眉心：“刚才那一场爆裂，最后时刻平衡了元气紊乱、令我免受重创的力量，也是你这幻影所助，对么？”
“是的，原本八时辰的功效，此时只剩下五分钟了。”
尼彩平淡回应：“承让，费用七十五万灵石。”
“……”
楚阑内心的感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道：“好吧，债多心不愁，这笔账先挂着，终有一日会还清。但关键在于，刚才的爆裂究竟是何原因？”
“梦境自纠，吾辈实乃异变的因由。这个梦境正在利用规则之力，抹除我们的存在。”
尼彩说着，削苹果的手稍稍一停：“换个通俗说法，犹如《死神来了》系列，我们的位置是主角。”
“看来真是中奖了。”
楚阑尚未痊愈的左手轻轻触碰下巴，感叹道：“《死神来了》中，我记得主角都未能幸存，且都死于非命……极具创新性。”
“是啊，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惊喜个大葱啊……”
楚阑面露不悦：“初次袭来的便是一次元气连锁爆裂，再持续下去，莫非是要重现天体冲撞之景？”
“不。”
尼彩道：“梦境空间乃是规则之体现，会在保证梦境延衍的前提下逐步除掉我们，故而针对我们施袭的强度应随实力递增……至少从现下迹象推断是这样的。”
“如若去掉最后那句，我或许会有安全感。”
楚阑叹了口气：“现在的情报依据仅来自于此番袭扰，恐怕尚不足以证实你的猜测？”
“不久前，乌托邦东方情报网传来消息，波斯海沿岸突然暴雨，马其顿帝十四军团将领意外丧命，关键时点延误六息，引发了亚历山大防线之华尔斯战场一系列连锁危机。”
尼彩淡淡言道：
“根据巴别塔系统演算，三日后，亚历山大防线将有一处缺口诞生。”
楚阑的呼吸陡然一顿。
亚历山大防线现裂隙。
基于在紫金城中的学习，他知道随之而来会怎样。
吉尔伽美什将不容迟疑地把握住战机，巴比伦帝国大兵压境，第九次中东之战即将爆发。
同时，与中国结盟的马其顿，以及与巴比伦相联的欧鲁丝，必都将进入戒备之态。
或许战事不致触发，但京都之英灵必会奉令驻扎长城防线之堡垒城市，大将军苏扈将负责北境东北，国相王元策镇守上沪，首相青狄及国会主事媚武留京……
此刻，楚阑一方的左右臂膀将遭切断！
而唯一可以依靠的秦始皇……
“我能料定事情发展，若投靠始皇帝，欧鲁丝很可能立即宣战。”
楚阑沉默片刻，苦笑道：“不，恐怕就连创造议会亦会一同宣战，纵然是始皇帝，也无法在这当口继续庇佑我们，只怕我们会死得更惨。”
“嗯。”
尼彩平淡说道：“可能性九成。”
“……法则么？”
楚阑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