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又是某场修炼界的动荡,何以引得如此多修士的追踪……\"
翠弦尚未言毕,又有十几道飞剑破空而来,不仅如此,几驾灵甲战车从街头另一角急掠而至,领军的乃是玄甲军士魂车。
如此异象,两少女为之惊诧,而街上路人也都纷纷注目于那些修士,街头巷尾弥漫着低声的揣测。
\"莫非有高人劫持仙矿石库了?此等情况竟至如斯境地?\"
流夏眨动慧眸,困惑地问道。
\"纵然要争夺天材地宝,也不至如此离经叛道吧……\"
翠弦微颤唇畔,目光眺望着街尽头,满是迷惘。
二人已至另一座岔路口,隐约可见的灵铃声响自遥远的地方,四面八方跃动的符篆明灭不息。
全然忽视交通光标,所有修士飞掠向二人背后的天地,遁光划破天际,刺痛人们的视觉。
市井嘈杂的声音渐大,无人再前行,人们纷纷驻足,街两边惊讶的目光追踪着呼啸驰骋的修真飞骑。
尖锐的灵气警号回荡,逐渐覆盖了整个皇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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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劳之举。\"
那身披灰色麻布的古老道人望了眼远方闪烁的灵光照,对着身旁的楚澜缓缓道:\"你无法保护得了他们。\"
\"能为之事,必行之。\"
楚澜微微摇头,回应道:\"即使脆弱得风一吹即散,也让其多闪耀一时,假若帝姬在这里,定会作出相同抉择。\"
十字街头,索罗夫何时站到了路标之侧,与楚澜并肩而立,仿佛两个相逢于途的凡尘客。
人潮依旧奔涌不息,市声不息入耳。
灰衣长者所谓救世,指楚澜企图救度这些无辜凡人的心意。
他刚用两位少女的法宝发出的传音灵石里,仅简单讯息,借用太皇天尊的最顶级秘符,告之皇燕城政殿有混沌议会之异动,启动紫禁城周边疏散民众的法令。
此事听似空洞幻想,或许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亦会导致灵空界的蝴蝶效应……不过毕竟仅是梦境,也许夜晚过去便结束,无需考虑对修界秩序的影响,而灵空的蝴蝶效应,对于楚澜来说,登顶天皇位,引来三大天兵集团降临皇燕者,此事早已是负担过重了无挂碍。
\"徒有的悲悯毫无分量。\"
索罗夫语气平稳道:\"冷酷无情乃高层者的基石之一,我以为嬴政该早已对你提过此道理,然而多年平和岁月,昔日令百万雄师踏破贺兰、旗下未留生俘的始皇陛下,似乎已变得稚嫩。\"
\"徒有其表的同情?\"
楚澜复述了一遍这句话,半晌静默,道:\"如今这话从您这代修行宗师口中说出,确让吾感念人世间的冰冷无情。\"
\"我也曾因如此误判受挫,所以更懂得此种怜悯的可悲之处。\"
索罗夫摇头,言道:\"群众的本质是自私且愚昧的集群,因其自私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益,却又因愚昧被巧言之词屡次迷惑……他们永远不懂感激那些默默为他们付出之人,只会像野犬般追逐眼前小利。\"
\"恰似此刻,你在努力助更多人摆脱战祸,但知晓真象后,他们非感谢政坛疏散的决策,反而会在恐慌中啜泣,继而怨恨始皇、怨恨陛下为何没能拒敌于国门外。\"
\"他们会理所当然地视始皇的庇护为理应获得,百年护佑,让他们习惯于在帝翼之下生活,一旦她不再庇护,他们便会觉得自己失去了某种归属,从恐慌走向咒怨。\"
\"他们会怨毒,他们要说,为何你不替我们拦下敌人?为何你眼看我们死去?\"
\"你在犯错,仅仅提早让这部分世人提前迎来黑暗与惧色……也使得终会告别人世的帝姬,在离别之际,聆听的不会是感恩与福祉,而是绝望的哀哭与责恨。\"
老者的声音平稳淡漠,却力道浑厚。
似乎不是在预演未来,更像个在叙述久远过去,关乎某老者的故事。
或许也曾反复在漫长时间里发生过。
\"你说的是您的恩师,抑或是您自己?\"
楚澜静静地看着索罗夫,听罢他的话,道:\"那是在东方的1971年,还是苏联解体的1988年?\"
那些年间,都曾隐现老者的身影——1971年伟大导师的忽然离世带来黑海战火,东方欧陆陷恐慌;1988年苏联崩解,灵宗英魂受损,俄国陷入漫长低谷。
\"我亲见警报响彻苍穹之时,那被恐惧之民推倒的导师石像被捣为齑粉,免其成为轰炸的目标。\"
索罗夫平静道:\"我同样目见,我卧病克里姆林宫的三年,窗前所见的游行横幅从祈祷转变为失望,继之是愤懑,最后变为咒怨……\"
略停片刻,灰色麻布老者悠悠而言:
\"他们认为我装病养息。\"
\"……\"
末语淡然,但深邃意蕴令人沉吟,楚澜静默了半晌,而后叹了口气。
民间正是这样的存在,尽管有着英勇美名,但对待政局时常显现对抗的姿态。
他并未否认索罗夫所说。
未知帝姬终会离去的群众,在遭遇突然降临的生命危机时,正如索罗夫所说般,质疑、埋怨甚至仇视……生死面前,人性之丑会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
\"你说的不错,你对民众的本质理解得很深刻。\"
楚澜摇头说:\"但你不了解帝姬。\"
索罗夫并未言语,只微微扬眉。
\"如刚才所述,若是帝姬在此,必定作出同我一样的选择,并会比我知道的‘真相’更坚定不移。\"
楚澜说道:
\"因其为朕之王。\"
王者不会因民众的眼光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