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苏枋不惜如此都要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可听到最后一句,她才恍然大悟,苏枋一看就是一个矜贵的小少爷,怎么会经得起这样的劳累呢。但是她也没有掉以轻心,那个平安,可是一个健全的成年男性呢。
见外婆戒备心这样重,眼神还时不时瞟着平安,苏枋才想起来平安对于她们来说是个极其危险分子。没错,只要是男性,特别是成年男性,对于这里的女性来说,就是危险分子。
苏枋将珍珠项链塞给女人后说,“平安不住这里,他的住宿就由你安排吧,”随即对平安说,“每天中午吃饭前带点猎物再来找我。”
“好的主人,但是,我们真的不能住一起吗?”
“不能。”
“……”
平安挣扎过一遍就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个时候就该听话,否则苏枋就会生气。
“好的,主人。”
此时的荟荟母子已经目瞪口呆了,城里人玩的这么花……
主人这种称呼都敢在外面叫的这么顺口……
感受到外婆的视线,苏枋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随后,苏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看着平安的背影,羞愧的脸上迅速出现一抹绯红,但是现在解释就是在越描越黑,万一人家没那个意思呢?那你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荟荟抱着鱼篓,一脸喜色的说,“这是给我们的吗?”
“对,”苏枋靠近一步,十四岁的苏枋比十岁的荟荟高了一个头,阴影笼罩着那个鱼篓,“你喜欢吃鱼吗?”
“喜欢!”荟荟高兴的蹦蹦跳跳的。
“你喜欢就好,你叫荟荟?”少年跟着女孩,走进干净的屋子,阳光迷迷糊糊的,就像被人蒙住了眼睛似的,将屋子也染的模糊。
荟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苏枋笑吟吟的,“我喜欢吃鱼,但我最讨厌吃苹果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又看见苹果了,那个人的脖子上掉下来一个苹果,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可怕的苹果。”
苏枋皱了皱眉,却还是尽量软下声音问荟荟,“你还在哪里见过苹果?”
“山里,山洞里好多苹果……”
心理学上有一种记忆规避,当人的大脑受到刺激时,掌管记忆的小脑就会将大脑无法接受的记忆转换为另一种形式留存下来。将人头看做苹果就是这样。
那山洞里有很多个苹果是怎么回事?所有的落洞女在死后都会被悄悄埋掉,怎么会被荟荟看见呢?
即便是苏枋疑惑不已,但他还是安慰着荟荟,“嗯,那就不去山洞。”
当天夜晚,苏枋便独自一人来到荟荟口中的山洞探查。
平安嗅到主人的味道也来到了山中。
“主人,山里有东西。”
苏枋从系统里拿出两张招魂符,用灵力点燃后朝空中一扔,燃尽后,灰烬被一股寒冷刺骨的风吹散。
随后,天地翻转,苏枋来到了山洞中,眼睁睁看着每一个落洞女死前的遭遇,包括那个本该死去的翠翠。
他这次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无法干涉已经发生的事实。
泽法对于苏枋的评价便是“善良至极”,看到苦难却不能拯救,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他闭上双眼,捂住耳朵,可惨叫声还是不绝于耳。
最终,一只手拨开了他的双手。
苏枋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年,自嘲一笑,“你便是我的心魔?”
白发苏枋退后两步,踩在新娘的尸体上,“要击败我,你得成为‘恶’,否则,你那该死的善心会将你永远留在这里。”
苏枋不置可否,成为“恶”,当然不行,泽法老师会失望的。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我拒绝。”
白发苏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边退边说,“懦夫一个,什么都保护不了还装什么大善人,他们都该死!你为什么不在死前把他们都杀了?哈哈哈哈哈!懦夫再活一世也是懦夫!无趣!”
“我没说不杀,”苏枋看着他走近山洞阴影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我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岁那年,那个姑妈抢走了我们的玉佩,我便摔了她的笔记本,让她丢了工作;同年九月,姨妈家的表姐用绳子拴在我们脖子上,让我们做她的狗,陪她玩,你还记得我做了什么吗?”
白发苏枋笑的狰狞,“当然是把她绑在大黄的窝前,让她自己当狗去了!”
“嗯,”苏枋走向白发苏枋,坐在他身边月光照亮的一块石头上,接着说,“后来姨妈和姨夫把我小腿打折了……”
“但他俩也是第一次进局子!”苏枋还未说完的话,另一个苏枋就接话道。
“那年冬天,是在表姨家过的。”苏枋的回忆似乎终于有一点甜,他的表情是轻松的,“表姨对我们很好……”
“可惜表姨夫,人面兽心……”
“我们逃到了孤儿院……”
“却被送了回去。”
“三表舅喜欢用皮带打人,但他不会用新的。”
黑暗里的苏枋“嘻嘻”两声,“那就方便我们在那些新的皮带上放些有趣的东西……”
“但是很快就被报复了,那扎满针的皮带还是甩到了我们自己身上。”
“不过也挺过瘾了不是吗?”
苏枋看着皎白无瑕的月亮,说,“看来我们一路受了很多委屈啊……”
“在动漫中,有这种条件的人都黑化了,”白发苏枋托腮看着苏枋,“你怎么还这样?你不该站在世界之巅然后大笑着‘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然后毁灭世界吗?”
苏枋想了想,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内心阴暗又恶毒,也许是因为这个,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会什么都不记得。尽管如此,他还是云淡风轻的说,“可能我忘了吧,在我想起来的时候,又怕老师生气。”
“咦~~~”白发苏枋阴阳怪气的说,“那臭老头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杀了他就没人会对你失望了。”他似乎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被苏枋带跑偏了,也和他一起回忆起往昔。
苏枋:“……”
好家伙,原来他的阴暗面这么绝情吗?
“还有啊,你看你这么善良,就该抓几个小孩炖一下。我听说小孩儿的头盖骨做成杯子,是一种风雅!”
苏枋怔怔的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心里擦了擦薛定谔的汗,然后语重心长的说,“老师会生气的,这样,咱们就又是孤家寡人了,老师对学生很好,只要我们不惹他生气,他就会一直关心我们。”
白发苏枋:“……”
“好吧,以普遍理论来讲,他确实是这个设定,只要你一直是他的学生,就永远会有一个人关心你。这对于孤独已久的你来说,简直是毒药!我告诉你,我会夺走你的身体,成为你!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那个老头!让你回想起来,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