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已经死了,为什么只怕是问不出来了。
但是这样的话肯定不是这时候能说的,霍怀安只一把掐住了张晓宇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眼。
“晓宇,你妈走了,可她的身子还躺在那里需要安葬;你爸重伤,没了你妈,他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现在除了咬牙挺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明白了吗!”
霍怀安难得说话这么大声,张晓宇终于抬头看清了眼前的舅舅。
此时霍怀安也红了眼睛,掐着他下巴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他也在悲痛,可是他还要照顾孩子和姐夫,他还有事情要做,他不能在此刻放纵自己沉溺在悲伤之中。
张晓宇红着眼睛轻轻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使用速度异能回到了张松年身边。
有了张晓宇,大大小小八十三个伤口都很快得到了处理,除了十三个沾染了毒液的伤口。
张松年的身体顽强抵抗着毒液的进攻,所有十三个毒液入侵的伤口附近,霍陶陶都发现了淡绿色流体一样的波动在张松年的皮肤下面汇聚。
现在有了傅慢慢的精神领域支持,张松年的异能终于暂时和毒液打了个平手,阻止了身体被毒液进一步破坏。
原来木系异能者在解毒能力方面要比其它异能者更有先天优势。
正在霍陶陶心里因为自己的发现略感庆幸的时候,黑甲食肉虫成群结队振翅飞来的嗡嗡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张晓宇立即从今天收集好的旧衣服里抽出了两件盖在了霍琪的遗体上,而霍怀安的手中则有浅蓝色的电弧闪过,他不会让这些恶心的虫子靠近他妹妹的。
可是情况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这些黑甲食肉虫落纷纷落在了外面残破的王泽尸体上,连一只都没有往半敞开的屋子中来。
霍怀安这才仔细看了一遍屋子里的情况,看到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点状毒液覆盖在周围,立即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黑甲食肉虫放弃了屋内的霍琪。
黑甲食肉虫的数量非常多,王泽大部分的身体很快就被吃了个一干二净,只有那只最开始感染了沼泽毒液的脚,完整的被保留了下来。
可是不速之客并不只是黑甲食肉虫,还有追着黑甲食肉虫而来的变异老鼠。
首先发现在黑暗中有成群变异鼠在潜行的是一直警戒着的大黄狗阿来。
一连串示警的汪汪声在夜里格外嘹亮,同时也震慑了那些正在扑抓黑甲食肉虫的变异鼠。
老鼠群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有些尖锐的吱吱声,仿佛是在回应阿来的警告一般,吱吱声招来更多的老鼠。
很快在傅慢慢的精神领域里就感知到了这些变异鼠的存在,随着聚集的老鼠数量越来越多,傅慢慢也开始紧张起来。
“宇哥哥,安舅舅,外面的老鼠有异能,数量刚刚过万了!”
霍怀安狠狠皱了皱眉,这些恶心的东西上辈子在z市也出现过,数量足足有几十万只,被一只鼠王带领。
最后是因为入侵了毒藤女王的领地,鼠王在和毒藤女王的争斗中落败,整个鼠群被打散,异能鼠群才从z市离开,可鼠群造成的创伤却成了许多人心里的阴影。
“慢慢,你能感知到鼠王在哪里吗?”
“嗯,我能感知到,安舅舅我给你看。”
随着傅慢慢的精神力渗透进霍怀安脑中,霍怀安立即看到了那一大堆血红色的鼠影中间夹杂着一只紫红色的硕大鼠头。
这鼠王竟然只从土里露了个头出来,整个身体都还藏在泥土里。
霍怀安手中电弧聚集,一道浅蓝色的霹雳直接命中了鼠王的脑袋,那只紫红色的硕大鼠头被电弧直接击穿,紫红色鼠影很快从脑海中消失了。
傅慢慢的声音立即同时响了起来。
“安舅舅好厉害啊,一击就打烂了那只大老鼠的脑袋。”
收回精神力,傅慢慢的声音十分高兴。
“那群老鼠都钻回洞里去了,一只都没有留下,看来应该是都被吓跑了!”
霍怀安却没有半点儿解决了麻烦的轻松,声音反而更加沉重。
“晓宇、陶陶、慢慢,都过来磕头!我们不能把你妈就这样放在这里,必须尽快火化,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靠近她……”
张晓宇见到了黑甲食肉虫,也看见了那群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变异鼠,他明白舅舅的意思。
可是内心里他还是舍不得,即便他知道妈妈已经不可能再睁开眼睛了,可是这么快就彻底告别,张晓宇始终点不下这个头。
霍陶陶心里对于二姑霍琪的依恋也很深,至少在霍陶陶心里,一个母亲该是什么样子她都是在二姑身上看到的。
她努力压下喉头翻滚的酸苦,代替张晓宇开口。
“二姑的衣服脏了,总要给她换身衣服……她最爱二姑父和表哥,总要让他们好好跟她告个别,而且,二姑真心喜欢慢慢,也该让慢慢好好叫几声妈妈。”
傅慢慢伸出有些颤抖的小手,轻轻拉住了张晓宇的手,声音又细又轻。
“宇哥哥,妈妈她一直很想让我叫她妈妈,可我怕你和年爸爸不高兴,所以我一直没有叫出口。我想和妈妈说声对不起,我以后会跟所有人说,我叫霍慢慢,我的妈妈叫霍琪。”
张晓宇一下子反握住了慢慢的手,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脚面上,他终于把压在心里的“对不起”说出了口……
张晓宇亲手搭的柴垛,不需要引火,霍乐乐轻轻一抬爪,柴垛就在一片橘红色的火焰中燃烧了起来。
张晓宇握着父亲张松年的手,声音颤得断断续续。
“爸,妈,妈妈走了,我们一起跟她说再见。对不起,没能等你醒来再告别。我们会把骨灰都带上的,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霍怀安沉默无言地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心里那股无力感又席卷上来。
难道上辈子的命运真的无法避免吗?
上辈子霍琪第一个死去,算算时间,这辈子霍琪竟然还比上辈子少活了一个多月,他做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霍怀安收紧的拳头已经握得泛白,霍陶陶却总有种深深的不安在心头萦绕着,就仿佛是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