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四女一男的晚饭
作者:陈家满满   郁喻而欢最新章节     
    况且,郁拾华他妈还没退呢。
    不过……
    “嘿,和我装什么。跟了郁总那么多年,不比我见多识广?有些人和事,只能在暗处使劲,不好放到明面上处置的。”
    喻妹沉默,是了,林彩她外公之前在玛康管过一家规模中等的赌场,她爸爸却在鹏城当地的执法机构上班,耳濡目染下对黑白之事十分习惯。
    “除非是对家棘手,你家郁总一时掀不翻,否则哪里能善终。”林彩甜甜地冲店员道了声谢,用吸管戳破塑封,美滋滋地吸起了珍珠。
    喻妹失笑道:“仗着吴天泽不在,胡乱开荤了?”
    林彩哼哼着:“没吃螺蛳粉算我听话了。”她又连喝几下,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你上次托我办高中入学的事儿,有眉目了。”
    喻姝打起精神:“怎么说?”
    “档案什么的方便调过来吗?”喻妹晓得这些手续,但并不确定:“万一不能的话,是不是不行?”
    “不是单纯退学?有另外的纠纷?”林彩疑惑。
    “嗯。”喻姝简略将高醒言被退学的事儿说了个大概,“我试着问过几家,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婉拒了。”
    高三是多数学校最为看重的年级,引进一个被顶尖私校劝退的男学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糟心事。
    于是学校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喻姝只好接连碰壁。
    “我的乖乖。”林彩低头看了眼刚刚熄灭的手机屏,“敢情网上揭露的私校内幕不是空穴来风?得有一半保真吧?”
    喻姝嘴唇微抿:“你说的那个闹得最凶的姐姐,是真的。”
    都和她记忆里的时间点对的上。
    林彩几乎要石化,不可置信:“真的一尸两命?”
    “为什么只招女学生?因为有特招过相貌好智商高的男学生,勾搭走了学校里的富家千金,并成功借子上位。”
    林彩兴奋不已,紧紧捏住她的手臂:“你哪儿来的消息?”
    “有个同学混得开,朋友多,而且我读的初中离这个私校很近。”久远的闲言碎语仿佛在耳边来回播放,她心绪渐沉下去。
    “那会儿甭说围脖热搜,手机刚刚开始普及,校方和当事方都有权有势,又有心镇压,自然传不开去。”
    林彩顺着说下去:“所以你坚决不去?”
    “嗯。”
    林彩为好友如此清醒又坚定的认知感到不可思议,和吴天泽约好来接的时间后小声道:“怀孕了特别容易尿急,你来之前我刚去过洗手间呢。”
    “你又不赶时间,慢慢来哦。”喻姝笑着看她往拐角处走去。
    然而心却搭乘着时光机往十多年前徘徊了一圈。
    年少轻狂,又自以为是。
    最容易出事的年纪。
    不知作下多少该算在她头上的孽。
    喻妹正打算起身去透透气,卫杉竟打了电话过来。她冷不丁想起之前答应下的吃饭事宜,一时头皮发麻,勉力接起:“喂。”
    明朗又响亮的男声先是和她抱怨了一通亲爹派来的老师有多可恶,堪比皇宫里的死太监,简直寸步不离,紧接着数落她这么久了也不和他联系,是不是想赖掉那顿饭。
    “卫大少爷,不至于吧。我要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品,还能坐一起吃饭?”喻姝简直进退不得,快速盘算着吃饭的地儿。
    她列举了几个亲民好吃的餐厅,并表示要带朋友过去。
    为免惹人误会,以及被郁拾华猜忌,喻妹决定叫上奚燕和苏文婴一起。
    “可以呀。正好让你朋友给你参详参详,本少爷有多配你。”卫杉见她没有推拒,连日来的阴霾被一扫而光,语调瞬间高昂起来。
    喻姝并不瞒他:“我下星期回郁寰上班了。”
    ???
    卫杉只觉得刚刚才散开的乌云变本加厉地压在了心上,沉甸甸地令他感到心痛。
    “你们和好了?”
    喻姝叹息:“算是的。”
    她向来信奉于男女关系上,就算做不到完全的清清楚楚,泾渭分明,也起码得堂堂正正,不能吊着别人。
    “你真的是敞亮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卫杉说不上来的心情,滋味莫名。
    他甚至无法指摘喻姝。
    “卫大少,睁大你的眼睛,多少好姑娘等着你追呢。”喻妹尽量把话说得轻松愉快些,等这顿饭吃好,按照之前的工作强度和郁拾华的性子,这般逍遥的日子就到头了。
    卫杉声音有些闷闷不乐,随便挑了家老馆子,约好时间便挂了。
    “大忙人,是哪位追求者啊?”林彩从洗手间回来,见她还在门边说着电话,本着吃瓜的心来听墙角,正好赶上最后两句。
    喻姝甩开多余心思:“卫杉记得不?”
    “哎哟,那个傻子阔少,他家钱还没败光啊?”林彩乐不可支地笑道。
    喻妹没好气道:“他老子能干,这些年水涨船高,卫杉已经进化成炙手可热的钻石阔少了。”
    林彩消息一向灵通,被她一点倒是想起自个儿亲娘和她念叨过的常磐实业,依稀就是姓卫的,这些年在羊城称得上一手遮天,声势非凡。
    “你真半点不动心?以身家论,就比第一梯队差了丁点而已。”林彩逮着机会就打趣她。
    喻姝:“你咋不动心?论起条件,吴天泽可比不上你。”
    找对象从来不是只看钱的。
    现在的婚姻法更是打消了一堆人想要靠结婚致富的心。
    “瞧你说的,我这长相哪敢痴心妄想。”林彩不以为意。
    喻妹震惊:“撇开金钱不论,难不成你真得上卫杉这种一事无成、小孩心性的二世祖?”她不客气道,“要是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谁帮你写作业写论文,我看迟早得分。”
    林彩横了她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你的事儿呢,扯我干嘛。”
    “还不是你非得揪着我不放。”喻姝回嘴。
    林彩却留心上了她方才的言语:“你原来喜欢事业心重的,成熟稳重的类型。”
    “你不是老嫌我不正常吗?这个偏好总是人之常情了吧。”
    林彩手机一震,她一边点开消息一边准备胡扯。
    “阿姝,你咋来的?”林彩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挤地铁公交的乞丐装。
    喻姝刻意没有提起,生怕被她咿咿呀呀地打趣,这会儿眼见逃不过,如实道:“坐车。”
    “车还在?”林彩眼睛一亮。
    喻姝:“吴天泽有事?”
    林彩撅着小嘴,语气里却没什么不满:“正好咱俩说说话,他过几天还得出差。”
    等坐上内饰奢华、香气清雅的宾利后,林彩激动不已,就差去车头来个肤浅的合照发小粉书了。
    “鸡犬升天啊,阿姝,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夸张极了,喻姝只静静看她表演。
    “高一那会我就看你一脸福相,通身贵气,笃定你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喻姝凉凉道:“所以才和我做朋友的?”
    林彩大腿一拍,身为孕妇的温柔娴雅早丢到了九霄云外:“可不是,你要再接再厉啊。我家天泽的前途可都系在你身上了,只消你在郁总跟前说一句,甭说区区一个副字,就是更显摆的位置他也坐得。”
    喻姝听得汗颜,无语道:“你老公肯定训你了吧。”
    猜得真准。
    林彩嘟囔道:“我没说错呀,他那上司学历业绩还不如他呢。”
    *
    喻妹晚饭挑的餐馆,主打一个物美价廉。
    口味没得说,至于环境……是另一种的‘没得说’。
    她从前是这家店的常客,老板娘还叫得出她的名儿。
    “又变漂亮啦。”
    熟悉的口头禅夹杂着点湘省的口音,惹得刚进门的喻妹捂着嘴笑:“老板娘的视力真好。”
    “哪里是我眼神好,谁叫你大老远地就白得发光,美得与众不同呢。”老板娘言语夸张,
    余光却瞄着身后满脸张扬的卫杉。
    苏文婴附和道:“难怪生意一直红火,就冲老板娘这张嘴,实至名归。我要是喻姝,还不心里美死。”
    “美女旁边也是美女,瞧你们各个又苗条又纤细,今儿敞开了吃,在阿姨店里不兴减肥那套。”老板娘能说会道,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把秋海棠惹得笑声不断。
    四女一男的组合很是引人遐想,尤其四个姑娘各有风情,望之不俗。
    “尽管点,或者索性这家店的招牌,每样上一点。”卫杉随意瞥了眼菜单上的价位,大手一挥,俨然一副做东的架势。
    喻妹并不理会他的大包大揽,先把菜单给了最是好奇的秋海棠,再对卫杉道:“说好今天我请你吃饭的,别坏事啊——”
    苏文婴没见过卫杉,不过凭着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一眼判断出了对方的大概身份,那只表和上衣,一水儿的奢侈品。
    “不给我们介绍下?”
    奚燕和喻妹同住,了解得多一点,不过她近来的心思没在旁人身上,加之本性使然,并无对陌生人事的好奇心。
    秋海棠挑了几个自己爱吃的,闻言也加入苏文婴的队伍:“人家好给喻姝你脸的,哪家大少这么接地气的哟~”
    她声音习惯带嗲,与其他三人有明显区别,一开口便令时常出入各种风月场所的卫杉皱起了眉。
    苏文婴瞟了眼喻姝,没有接话。
    一打照面开始,她便觉得不对劲,秋海棠通身的味儿,并不是香水喷多了的浓厚,而是常年混迹烟酒之间,被化妆品和香水浸淫多年的……风尘气息。
    这姑娘的职业……估摸着不太正派。
    “常磐实业的卫少。”喻姝言简意赅,微微一笑。
    卫杉翘着二郎腿,连身都懒得起,懒懒看了圈,开口道:“幸会。”
    奚燕纯粹抱着吃饭的心过来,对这种货真价实、派头非凡的二世祖,鸟都不鸟,蒙头吃转盘上的冷菜。
    苏文婴则在脑海中搜索着常磐实业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人摆这么厉害的谱。
    秋海棠见多识广,飞快检索起群里姐妹整理的燕京阔少名单,瞬间人名相对,哇塞一声,忙将脸上浅淡的笑容放大几分,殷勤含笑:“久仰大名。”
    “我可没什么名头,你久仰的只能是我老子的名。”卫杉眼皮微掀,扫过喻边上的秋海棠。
    庸脂俗粉和湖上清荷的鲜明对比。
    令人纳闷的是,她俩看着关系不错,连说带笑。
    菜很快烧好端上,苏文婴夹过一片鱼肉,悄声问喻妹:“你既然准备回去上班,双子塔的事,你老板有和你说过吗?”
    喻姝茫然,半晌摇头:“说什么?”
    “双子塔的第一大股东是阎家三房。”苏文婴近来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空忙里偷闲,继续说,“不知是贼喊捉贼,还是确有其事,他递了诉状,要告纵火的一群港籍人。”
    “是港城人?”喻姝讶异,口音明明是很正宗的普通话。
    苏文婴深叹口气:“就因着这俩字,不知多出多少手续,还要和那边法务办联系,处处要文书。”
    “阎家在港城根基不浅,要说自导自演……”喻姝闹不懂是图什么。
    苏文婴喝了口雪碧解辣,看了眼单方面和卫杉说话的秋海棠,缓缓道:“你在郁寰这么些年,没少听集团的发家史吧。搁郁拾华老子那一辈,燕京风头最盛的当属阎家。”
    喻姝垂眼:“枝繁叶茂固然能带来人丁兴盛的景象,但紧随其后的便是四分五裂。自阎家的老太爷过世后,两房争权,长房占优,和郁寰合作颇为紧密。”
    郁柏年与阎家长房的话事人似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听说在最要紧的时刻拉了长房把,导致备受老太爷偏爱的三房彻底落败。
    而郁诗诗有可能的那个联姻对象,就是长房养在外头的私生子。
    “问题是,阎家的分裂变相使得郁氏钻了空子,脱颖而出,自此以后,燕京再无能和郁寰抗衡的对家。”
    所以说,不管是阎家的三房,或是看似交情不错的长房。
    对郁寰集团都有或深或浅的恨意。
    哪怕是郁柏年……
    当年的父子交接,也是好一场腥风血雨。
    这么一想,喻姝不禁毛骨悚然。
    尤其郁拾华眼下不再是他父亲的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