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家人心里,要不是这孩子天资差脑子笨,哪儿轮得到董家的姑娘。
需另想法子。
只是越想越气是真的,董荟然没客气地甩了个巴掌。
啪——
五指印浮上脸。
姓严的一动不敢动。
董荟然正打算一走了之,又看有个胆大的柜姐去捡甩在地上的包,余光里那包的标签早没了。
换言之,这包早买给蒋芹了。
“你把包退掉,听见吗?”她语气森森。
“好,好。”严少忙不迭应和,他是真怵这未婚妻,也是真听她的话。
她随意看了眼周围的柜姐,各个不敢和她对视,捡包的那位更是吃了屎一般,一脸赔笑。
“办吧。我看着退。”董荟然一面从相册里挑出艳照,一面瞄着办手续的软蛋男人。
“她住哪里?”董荟然问。
“太阳城。”严少虽然少根筋,但本能上还是护了下。
董荟然满眼厌恶,手指点了几下,摁了发送键。
照片里蒋芹的脸和胸都怪清楚的。
她不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起伏,再度冷笑起来。
“随你吧。愿意和她一块死的话,成全你。”董荟然早对这男人不抱希望,今儿偶遇,不过雪上加霜。
她还没走出商场,蒋芹便直接回了电话。
光从那果断的逃跑和上次的接触来看,这也比姓严的像个人。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那未婚夫,小绿里弹出一个好友申请。
董荟然内心震惊,又舔了舔大牙,通过了。
她单身一人,不想直接和蒋芹对上,否则万一动手,不管之后怎么找回场子,现场吃亏的大概率是她。
“怎么说?有什么要求?”对方的语气真看不出来是受了威胁的受害人。
董荟然生平第一次怀疑起了这招的实用性,从小学起,拍照这就很有用啊,留下心理阴影的也很多,怎么会有一点不介意的奇葩?
她设身处地地思索,要是她被拍……
差不多也是如此。
总不能摇尾乞怜做狗吧?司法上论起来,对方是有刑事责任的。
这么一想,董荟然对蒋芹又高看了眼,回复也稍稍慎重。
“我要有价值的。”
她突然对打小三没兴趣了,为了那么个拎不清的未婚夫作出外人看来‘争风吃醋’的闹剧,她心里觉得丢人。
利益至上。
她得认真想想法子了。
比如不通过她的手,一劳永逸地解除这桩联姻,还能让父母家族一如既往地看重她。
阎仕淮……她脑中自然蹦出这个人名。
她自知姿色平平,再怎么用心也比不过天生丽质,从小明白靠不了脸蛋,就在身材和脑子上下功夫。
不断盘算自身筹码和谋划间,一段视频打了过来。
蒋芹回复粗暴:喻姝偷人了。
哈。
董荟然差点端不住脸色。
若非她肚子里的蛔虫绝不可能和蒋芹有亲戚,她简直要怀疑人是不是有读心术…
她神情先变幻莫测了会,再点开视频。
拍摄的人手法很欠培训,又晃还动,好在亏得现在手机像素高,喻姝人也显眼漂亮,她还是一眼确定了人物。
她放大看了眼‘出轨对象’的条件,乍一眼看以为喻姝失心疯了,看第二遍时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人都有比较心理,她虽然论出身段位和前途不知甩蒋芹几条街,但眼下毕竟是个学生,外形条件又普普,偶有向她示好的异性,包括所谓的未婚夫,身高比视频里男人高的就没有…
喻姝个子在那,还穿了双稍微有点跟的皮鞋,比例还好…就是这样,男人也明显高过她,一米八多是肯定没跑了。
沿街走的时候,边上不过窜来一只没攻击性的流浪猫,男人也紧张地护了一下,一直让喻姝在里边走。
真贴心啊。
董荟然是个细心人,放大看了眼男人的护腕,以及手指上的……
那叫啥来着。
揍起人来会特别疼的那种玩意儿…
拼夕夕里一搜同款护腕,她扬了扬眉,结合太阳城周边住户的职业属性,心里微微有了底。
旋即她点了视频转发。
选择:阎仕淮。
董荟然想着严家的支柱产业和话事人,唇角溢出不由自主的冷笑。
婚,她是退定了。
严家不拿她当回事,未婚夫又菜又花心,光看软硬件连个秘书的姘头都比不过,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睚眦必报,是她生命的主旋律。
高醒言当初要不是管闲事,和老师打小报告,她也不至于针对他,没权没势身上一堆破绽的也敢见义勇为,真是一点逼数没有。
有个杀人犯的妈。
呵。
不定爸怎么糟心呢。
董荟然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一遍遍过着仇人的名儿。
手机上弹出条消息。
“她相好?”
董荟然分析认真,慢慢打字。
“不见得,那天是工作日,她显然是上班时间拐出来的。”衣服都是正装呢。
她干的可是首秘,想不惊动郁拾华是不可能的。
阎仕淮打来了语音。
“说清楚些。”
“一时半会的,我哪里看得穿。”董荟然捋着发丝,十分从容。
“我看了嘴型,像是叫姐。”
董荟然呵了声,眼底不见一丝笑意:“姐弟吗?”可看着,那氛围感一点不像手足情深。
“不是亲的。她弟还没高考。”阎仕淮肯定道。
“所以……”她微微拉长了语调,“你是个什么打算?方便透露给我点吗?”
“布林海里,我看你没啥兴趣。”
董荟然语气淡淡:“这不来将功赎罪?”
“怎么拿到视频的?你找人跟她?”阎仕淮似是点了根烟,有轻微的喀嚓声响起。
董荟然哑然失笑:“我一个没权没势的高中生,还雇人跟她,她出行可都有车有人。”
一个弄不好,真是祸及家族。
“是我问岔了。”阎仕淮一副很好说话的口吻。
董荟然到底给他漏了点底:“我不想要我未婚夫了。要是这回帮上忙,麻烦让严家来找我退婚。”
“那你不就成了被人嫌弃的退货品了?”阎仕淮大惊小怪。
“无所谓。”她语气很冷。
靠男人什么时候都是条死路。
“成。”他又等了几秒,见她不吱声,也就挂了。
繁华大街旁,董荟然捏着手机,慢慢放进包里,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商场大屏,是郁寰名下药企参与亚盟合作的新闻,被大赞华人之光,为国效力。
另一面是恒天集团的消息,近日成为了卡兹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而该集团下的丰本汽车是亚洲销量第一的车企,新能源汽车的研发于此更近一步。
郁阎双骄。
董荟然吸了口气,陡然在心底升出一点志气。
诚如新闻上所写的轰动与光彩,作为郁寰集团的掌舵人,郁拾华无可避免地需要参加庆功宴。
到场宾客不少,不少所谓‘官配’都在受邀之列。中午见过的薛家姐妹,太后有好感的许家千金,皆盛装出席。
宴会办得隆重,没选在讲究格调气氛的山庄茶庄,也没整个四合院老宅什么的中式风情,按照商务宴客的最高标准,挑了燕京最气派的酒店。
名叫盘谷。
如此场合,喻姝向来恪守本分,一身衬衫西裙,因着酒店冷气十足,她还披了外套,后又在衬衫上加上了薄薄的马甲,护住胸前温暖。
她规矩立在幕布边,看着镁光灯下的男人在台上熠熠生辉。
多适合的位置。
他天生就该站那里。
接受万国朝贺。
底下已有掌声渐起,发言接近尾声了。
“……郁寰集团将与各位携手,在今后的合作中共勉蓄势,当好先行。”磁沉又清冽的声音一落,底下便是掌声雷动。
喻姝看得分明,台下首桌是郁桃月拉着许映雪说笑。
皎若云月,静如初雪。
季清泠会中意许映雪太正常了。
许家今儿会来人也是必然的,她记得没错的话,郁寰集团的医药供应和许家有不浅的关系。
所谓的上游供应商。
喻姝自问心态稳得不行,可站在台边,一一将台下正当年的千金们打量完毕,那种酸胀的窒息感,兜头兜脸地压在她的心上。
各有依仗,各有千秋。
每个看着都那么的优秀出色。
好在职业习惯让她的言行有了条件反射,郁拾华一往她这处走,喻姝便自觉拿过了他手里的发言稿。
“需要换身衣服吗?”根据她的了解,这身西服对男人来说,是剪裁过于合身的那种。
“嗯。”郁拾华扯了扯领带,直接带她往作休息室用的客房去。
一行人所到之处,不是笑脸就是问好,处处花团锦簇,连客人带来的宠物狗都毛色锃亮,飘着股若有若无的香,一闻便知是刚洗好澡来的。
衣物都是备好的,被惯坏的郁拾华一看她收拾好了换下的西服便连衬衫扣子都不愿麻烦自己了,双唇轻启:“帮我扣。”
喻姝任劳任怨,伺候巨婴般的给他整衬衫打领带,最后还拿了外套问他要不要穿。
这时郁拾华才不经意问:“觉得冷?”看她里外三层地严实。
“还行。”喻姝给了他一点笑。
“想去还是不想?”郁拾华看了眼房间内的齐全,茶几上有酒店送来的果盘与点心,还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