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情况紧急,还求你救救老祖宗,大夫人已经派人去求请御医了。”
进门,康嬷嬷就匍匐在地、咚咚地磕着头,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空的五福金碗。
“嬷嬷这是做什么?您这可折煞我了。”
作势虚扶了康嬷嬷一下,慕连枝还故作焦急地轻“咳”了两声,才道:
“你先起来,我这就让人准备。”
然后也不等康嬷嬷出声,她就径自吩咐道:
“春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热水、刀子、竹管等取血用具,对了,还有油灯!”
“冷云你也去帮忙,快点!”
“冷雨,夏秀,你们去帮我拿些干净的衣服帕子,入口之物,再急也不能马虎!”
起身,慕连枝就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指挥地丫鬟团团转,唯独没去拉地上的康嬷嬷起身。
将一切尽收眼底,康嬷嬷却也着着实实真是硬磕了几个头,被小丫鬟扶起的时候,额头都隐现了淤青。
“二夫人……”
见丫鬟还捧了洗漱用水进了屏风后,康嬷嬷怕她拖时间耽误了计划,做戏做全套,她刚想再说点什么,慕连枝又抢先出声了:
“嬷嬷,您知道的,之前取血我身上留了点疤,为了遮丑我特意画了永久刺青,天热一急我又爱出汗,难免污秽,救命之物可不能有丝毫差池。”
“这样,容我进去简单清洁下心口皮肤再操作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时,正巧春苗也端着用具托盘走了进来,慕连枝便道:
“刀具来了,麻烦嬷嬷搭把手、帮忙一起给做下准备工作吧,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转身她就大步拐进了内室,屏风后,背身、嚷嚷着她就把外衫退了。
因为提前已经得到过叮嘱,春苗也适时地出了声:
“嬷嬷,现在就点灯烤着吗?你看这几支竹管用哪个?这个粗一点的可以吗?”
康嬷嬷被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本就琢磨着这次一定要多取点血给慕连枝个教训,让她明白这府里谁的讨好是不能俭省的,上前,她还真认真地检查着、指挥了起来:
“这刀不错,挺锋利,这样二夫人也能少受点罪。”
假惺惺地说着,康嬷嬷还用手中的帕子试了试刀:
“你们先烤着,碗就用我们带来的这只,换了这量多少的就不好估算了,仔细着点,依次摆好,别耽误时间。”
“是。”
屏风外,一行三人忙活着,屏风里,冷云跟夏秀忙着在慕连枝心口粘早就备好的假血包,冷雨则负责替三人遮挡跟把风。
很快,慕连枝就出来了,一块洁白的方帕捂在胸口,脖颈身前依稀可见摩擦过的红痕,衣服上还明显湿了一块。
一边的软榻上坐下,慕连枝状似还在擦拭,帕子快速挪动了下露出了上面半截明显的刺青痕迹,很快又盖了上去:
“好了吗?拿过来吧,趁着这热度,止不定取血还能容易些。”
而后,一把小刀就递到了跟前,康嬷嬷端着碗也挤了过来:
“二夫人大义,奴婢代老夫人谢您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接过刀子,手帕挪开了一点距离,慕连枝就对着胸口的位置快速戳了下,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故作疼痛的拧眉“嘶”了一声,近乎同时,竹管就插进了伤口处,她两指并拢夹住,同时也用那块帕子按住了伤口处。
一点点的鲜血滴落、渗出,很快,空气里便弥漫起了浓烈的血腥味。
即便知道慕连枝提前做了准备,可根本没看出丝毫弄虚作假,见竹管一点点往里推,不用特意酝酿,春苗急得就快哭了:
“嬷嬷,够用了吧?已经很多了,再接下去小姐会受不了的。”
她一出声,一边的夏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嬷嬷,我家小姐月事才过,失血过多会有性命之忧的。”
以前每次接血的碗貌明显比这次的小,而且每次都是接小半碗,这次明显多了一半不止,夏秀也急了,她主要怕最后假血不够用会真伤到慕连枝。
殊不知,这才是这行人的本意。
每一滴血落下,慕连枝的心就冷上一分,目测碗里的血少说也有100cc了,可见这家人亡她之心有多狠。
别说感恩,这是死都不给人个痛快。
一家子狼心狗肺的。
“闭嘴,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还不下去。”
故作生气地训完,她才又故作虚弱地看向了康嬷嬷:
“咳咳,我没事的。”
“二夫人,您可别怪奴婢不近人情,这次是大夫吩咐需要更多的剂量,您再忍忍,马上就好了,等老夫人醒来,奴婢亲自帮您去求些补身的药。”
“咱们这府里可全指望着老夫人呢。”
“也就是老奴的血不管用,否则就是抽干老奴换老夫人,老奴也愿意啊。”
“二夫人您这是对侯府有大恩,就是二少爷地下有灵,他也会感激您的。”
康嬷嬷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慕连枝却能明显感觉到那尖锐的竹管再度深入皮肤的狠戾感,不用装,她的眉头也疼地拧了拧:
“嬷嬷说的是。”
这老不死的,摆明就公报私仇。
不能由着她继续了,如是想着,眨着眼皮,慕连枝就故作不适地晃了晃,果然,很快地,康嬷嬷地声音就再度传来:
“可以了,老夫人还等着奴婢救命呢,老奴就先告退了。”
随后,康嬷嬷带着小丫鬟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丢掉手中的帕子,慕连枝的眸色就是一沉:
“冷雨,去吧。”
黑影一闪,一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屋内,起身,慕连枝往内室走去:
“更衣,老夫人病了,我们也该去探望探望。”
……
捧着血碗一路疾行,出了毓秀院,康妈妈就打发了小丫鬟去厨房拿吃食,自己则放缓了脚步往回走。
选了个近路,她刚拐出门廊、穿向庭院,脚下突然一崴:
“哎呦~”
等她稳住身体,就发现大半碗鲜血已经泼出去了大半。
糟糕!
这血虽然每次只是做个样子、老太太并不喝,可多数人并不知情,都是要拿回去再暗中处理的。
这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