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堂翼还是坐在那张软榻上,一身修身的素白便装,手边放着棋盘,他手里还捏着一颗黑子,显然已经摆弄了有一会儿了。
往前又挪了步,慕连枝却是跟他保持了三步开外的距离就停了下来,而后蹲身就给他见了个礼:
“不知大人有何赐教?”
她一副乖巧、端正、守礼还听命的模样,连视线都是微微下垂错开的,每句话、每个动作甚至每个表情都只差写上陌生二字了。
放棋子的手明显顿了下,北堂翼回眸睨了她一眼,再抬手,他手里已经多了一块乌木牒牌:
“不是说想要个假身份?”
手下随意的转了下,他已经捏住一端递了出去,那姿势,活脱脱就明摆着甩出的诱饵。
奸臣!
明知道某人就是在故意钓她、拿捏她,慕连枝眸子还是禁不住亮了。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啊。
就在她那小小的意志力还想要挣扎下的时候,却见北堂翼擎着的手似要往回收,再也顾不上细思,几个箭步,慕连枝扑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身份牒牌给抢了过来。
近乎同时,一股扯力袭来,她跌坐到了北堂翼怀中,人也被他整个桎梏了:
“你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既然来了,慕连枝也没想过能全须全影地回去,所以第一反应她不是挣扎,而是去看了下手里的身份铭牌:
“连卿?”
熟悉的名字进入视野,她的心猛不丁地竟又像是被什么狠抓了下,至于是因为萧廷瑞还是因为眼前的他,她也说不清楚。
“你的名字,挂在我下属一个连姓的旁系亲族里,除了一个在外执勤的表哥你在京城没有任何亲眷、这世上也没有直系亲属。”
“放心,这个身份永远是你的,你的小金库除了你谁也动不了。”
他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抬眸,慕连枝满腹的疑问竟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一想到自己之前租的庄园可以买了、买的店铺也可以过户到自己名下了,以后的收益都是自己的私产,像是揣了个宝贝,喜不自禁地她就将牒牌捂到了心口。
刚想跟他道谢,男人低沉的嗓音却又先一步传来:
“怎么谢我?”
男人圈在自己腰上的力道一紧,慕连枝还不至于不明白他的暗示:
“大人想知道什么?”
即便觉察出了他的意图,她却还是故意用了“知道”二字而不是“要”,如果能用秘密、利益或者其它别的跟他交换,她并不想用自己。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慕连枝不怕与虎谋皮,但怕狼入虎口,潜意识里,她其实不太想跟他有太过深入的瓜葛。
“呵~”
哂笑了声,北堂翼粗粝的指腹抚向了她棱美的下颌:
“还没出门就耍小聪明,本大人的人情就是这么好欠的?”
俯身,北堂翼的唇已经试探地落了下来,慕连枝也并没有躲:
“大人就不怕……”太子妃娘娘生气?
白天还跟人示爱,晚上就抱着别的女人,真不知道男人都是咋想的。
话都到了嘴边,最后慕连枝却顿住了:
不为别的,世人皆知太子妃是他的逆鳞,她要一提,破坏气氛是小、万一不小心再惹毛了某人,自己手里的身份牌只怕会不保。
然而,她一个犹豫的功夫,原本蜻蜓点水的吻已经有了汹涌之势。
算了。
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
多一次少一次的事儿。
如是想着,慕连枝就准备躺平了。
然而事实上,吃没吃过猪肉是不一样的。
一来,她不是原主,她对凌文湛没有感情,对北堂翼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二来,她是个现代人,虽然没谈过感情没经验、也接受不了滥情,但对这种事看得并没有那么重;再者,她不知道两人之前是怎么相处跟交流的。
所以,当陌生的情潮席卷而至的时候,她一切都只能遵循本能。
她的身体会回应,受不住的时候她会动手、会抗议、会出声……甚至于只要北堂翼不碰她手中的木牌,他碰哪里、怎样她几乎都没意见,因为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像是听话的提线木偶一般,只要大差不差就任他予取予求。
而这一切,都是原主不会做的。
慕连枝以为凭自己的学识、理智可以应付一切,殊不知,这个之余她的盲区理论跟实践差距甚远,全程被带跑偏的她大脑都是宕机的。
无独有偶,明知她哪哪都不对,感受着她火热的回应,北堂翼却也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这一夜,两人都第一次真正体验了什么叫琴瑟和鸣、鱼水之欢,耳鬓厮磨、缱绻缠绵间全是两情相悦的美好。
久久,北堂翼不愿停。
最后被他清理的时候,慕连枝已经累得动弹不得,嗓子哑了,眼角也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做梦一般迷迷糊糊似是打了个盹,等她再有意识,就感觉似有人在拉她的手。
“嗯~”
眼皮未睁,她先哼哼着抗议了:
谁?
谁要抢她的身份牒牌?
“别攥这么紧,没人抢你的宝贝,醒醒,天快亮了,该走了。”
男人低喃的笑声耳畔响起,慕连枝缓缓睁开眼,就见北堂翼正在给她穿衣服,眨着眼皮,她恍了个神的功夫,头发已经被人挽起,两支金钗也插了上去:
“再不走要被人发现了。”
扶着她无骨的身子,北堂翼还难得宠溺地在她脸颊轻捏了下:
“今晚我等你~”
原本被扰了清梦慕连枝就有点不爽,又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她瞬间清醒却也有点恼了:
“知道会被发现你还折腾这么频繁?合着累地不是你是吧?你知不知道这离着侯府多远?”
这日子没法过了~
现代的她本就最重睡眠,来回路上再加他一晚上没命的折腾不行,他还想连着转,当她铁打的呢?
烦躁不已,慕连枝忿忿地又在他身前就狠捶了两下,不过念在手中木牌的份上,她终究没敢太用力。
发泄了下,打了个哈欠她正准备下床离开,腰肢突然一紧,她又被人拽了回去,而后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唇畔:
“那我送你回去。”
啥?
一怔,慕连枝浑身的血液都像是整个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