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谁也别想拿捏她。
孩子她不养,挂她名下也不行!
如是想着,慕连枝又故作为难地“咳”了两声:
“表妹,你的提议倒是甚好,就是我一个从没生养过的、心里难免有点犯怵。”
“你给我交个底呗,万一一个照顾不周我把人给养残了、养死了,你会不会怨怪我?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孩子最后再跟你生了龃龉。”
“你也知道我一个人深居简出,也没什么聊得来的朋友。”
“话说你对你那庶堂兄以及庶堂兄的孩子感情如何?你要是很在意的话,我还得再斟酌斟酌。”
“实不相瞒,我是那种养个乌龟都能养死的动物杀手,养什么都废。”
“我倒是不介意过继、也乐意过继,只要过继之前人家肯跟我签生死契,谁我都没意见的,要不然我怕以后负不了这个责。”
“哎,你疏通的时候记得帮我提提。”
“丑话总得说在前头不是?免得以后亲里亲戚的闹地难看。”
慕连枝絮絮叨叨,花硕蕾心下却是一个“咯噔”接一个,当下就已经打消了揽下这差事的念头,也把好处费的事儿给抛到脑后了,反倒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
“你说你拦了大小姐跟世子的婚事?哪位世子,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不知道?母亲没跟你提?”
抬眸,慕连枝一副惶恐、惊愕、说错话的模样,她作势躲闪的一个摆手,花硕蕾已经急得拉住了她:
“二表嫂,我们什么关系,你就跟我说说呗,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你不说,以后真有什么我怎么帮你说话?”
随后,慕连枝就把七夕宴会上看到凌菲儿撞向鲍宴清、前几日辅国公府夫人上门、两人有意议亲、自己泼冷水的事儿给她说了一遍。
“表妹,那鲍世子的确是年纪轻轻又长得一表人才,在家受宠、还有点功名在身、前途也无量,可我之前真在百鸣坊的门口看到过他。”
“他真地挺花心的。”
“听说他是那里的常客,名声不是很好,经常半下午还没正式营业的时候去,都走北门,坊里好像还有他的相好。”
“你说两人就在宴会上不小心撞下就看对眼了,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大小姐还没及笄呢,我怕她涉世未深、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给骗了。”
“你说撞一下这就爱上了?万一明天他不小心又撞到别家的小姐呢?他是不是也要对人负责?”
“这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多得是。”
“男人跟女人有没有肌肤之亲可是两码事,我是觉得这种表面的悸动止不定两天不见就全变了,我也是一番好心,想她慎重点,真没别的意思。”
“表妹,你说我错了吗?”
头摇地拨浪鼓似的,花硕蕾双眸放光、一颗心激动地只差没跳出嗓子眼了,找了个借口,她就匆匆离开了。
慕连枝眼神一个示意,冷雨就跟了上去,不消一炷香,她就回来了:
“小姐,表小姐去了趟福德院,很快就出来了,现已出府。”
“嗯~”
两人正说着话,冷云也进门了:
“小姐,你要的东西均可复刻,只是玄武饰品仿出来只是形似,要做出一样的硬度也不是不可,但要大人开口才行。”
掏出玄武饰品,她便又递了回去:
“其它的奴婢留下了,付了一半一百两定金,七天后可全部取回。”
“‘千面鬼手’鲁千的大名奴婢早有耳闻,听闻他曾一夜复刻出三尺的纯金观音像头顶的千叶宝莲,并成功换走了正品,一年后才被人发现异常还又确定了一个月才定性,没想到他本人看起来竟像个二十多岁的文弱书生。”
“若不是奴婢亲眼看他一根天蚕丝瞬间将一幅名画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奴婢都不敢相信。”
“此人手艺绝对精湛绝伦。”
拿回玄武饰品,把玩着,慕连枝笑了,笑得惊艳绝绝:
“他倒是真厉害~”
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北堂翼还是鲁千,交换了个眼神,冷云冷雨都没接话。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示意冷云靠近,慕连枝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道:
“去吧,顺便打听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另外,隐蔽着点,你单独跟穆莲接触的事儿,可别让人认出来。”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
另一边,从山上走下,北堂翼就在街上逛悠,指尖不自觉地轻捻着,人也像是掉了魂。
等他再回神,是在一个岔路口,被影风唤醒的。
回身,他还看了影风两眼:
“有事?”
“大人,今天中元节。”
一脚已经迈出,北堂翼才恍然自己走地是去七彩楼的方向,而北堂府的老宅是在完全相反的另一边。
是啊。
差点忘了,中元节是要在门前烧纸的。
虽然北堂府老宅现在破败了、也无人居住了,做戏这一趟他也必须回。
收敛神情,他调转了方向。
马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天黑之前,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北堂翼刚吩咐人摆好火盆,烧上了纸,就见一辆马车缓缓到了门前。
车帘掀起,一道熟悉的素色身影进入了视野。
虞华?
心突然抽疼了下,张口的瞬间,想起什么地,北堂翼又躬下了身:
“见过太子妃娘娘。”
“北堂大人免礼。”
这天,虞华穿了一身很朴素的米灰色长裙,没有华丽的坠饰,鬓上插的都是做旧的银簪,低调随和的模样像极了出嫁前的她。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在这儿,我正巧回府、顺路过来碰碰运气……你还好吧?”
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情人的耳语,看向他的目光也凝满了深情与关切。
“谢娘娘关心,微臣很好。”
“一定要跟我这般生疏吗?其实我是特意出来、过来的。”
视线交汇,时间像是有片刻的静止,虞华满脸苦涩,北堂翼却没接话。
此时,纸钱燃烧的“噼叭”声响了下,回身,他又拿起木棍翻搅了下,蹲身,虞华也拿起纸钱丢了进去。
“阿翼——”
直至烧得差不多了,虞华刚想说什么,他脖颈处一个清晰的青红齿痕却毫无预警地进入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