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噎,凌羽瑶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向了她:
“大嫂,你这是帮谁说话?那是个青楼妓子!”
将她抬成平妻,她不是自贬身价、打自己的脸?别说桑家还有官身,就是一般的人家谁愿意抬个青楼女子进门?
还不够被戳脊梁骨的~
桑束不知被下了什么降头就算了,她怎么也说出这种话?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这一刻看着姜氏,凌羽瑶恼火地眸子都只差射出飞箭了,她甚至禁不住地会想她这番话是不是故意含沙射影要拉踩自己。
毕竟她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丑事,某些人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想法。
扭头看着姜氏,老夫人也不悦地沉下了脸:
她吃错药了?
怎么伤口撒盐、胳膊肘往外拐?
“姜氏——”
老夫人正欲训斥,姜氏却又先一步出声了:
“我知道母亲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小妹,不是大嫂不帮你,还是大局为重,你大哥当初爆出这种事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处理的?”
噗~
眉眼一弯,慕连枝差点没笑出声,心里拍手叫绝,面上她却用帕子遮掩了下口鼻:
真精彩。
看来桑夕的事儿,姜氏心里不是没有怨言。
果然,板子落在自己身上都知道疼了。
老夫人脸色一阵乍青乍白,凌羽瑶也一阵愠怒的扭曲:
“这能一样吗?”
桑夕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凌羽瑶想跟她掰扯,偏偏慕连枝就坐在跟前,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她什么都不能说,最后就化成了一句:
“大哥又不喜欢她。大嫂,你也是当人母亲的,今天,要是菲儿的相公要娶平妻,别说是个妓子,就是大家闺秀你乐意?”
原本姜氏对两人的不满更多就是因为凌菲儿婚事的那茬,一听这晦气事儿凌羽瑶又扯到了凌菲儿身上,姜氏当即也沉了脸:
“说事就说事儿,你扯菲儿作甚?大过年的,菲儿才新婚,你一个做小姑的不说点吉利话也不知道避忌着点?谁家好儿郎会瞧上那等下三滥的残花败柳?”
“你骂谁呢?”
眼见两人乌鸡眼地要吵起来了,老夫人气得拍了桌子: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通禀声:
“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很快,凌菲儿就带着丫鬟提了几个礼盒走了进来,不巧,她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凌菲儿倒是穿了一身红,红色的襦裙搭配的橘红的外衫,就是再多的红也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喜气,反倒肉眼可见的纤瘦了不少,冬日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厚重地仿佛要将她压倒一般,强颜欢笑全写在了脸上。
“给祖母拜年,祖母福寿康年。”
凌菲儿一一给众人见了礼,慕连枝也象征性地给她拿了个红封,转到凌羽瑶的时候,她就不咸不淡地问道:
“新嫁娘怎么也一个人?姑爷没陪你一起?”
刚接过红封,凌菲儿的“谢”字都没出口,已经被苦涩堵满:
“他今天要见个重要朋友,可能要很晚才能过来……”
而后,伴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嗤”,换汤不换药的一幕近乎重复上演了:
“一年一度的‘迎婿日’,新姑爷第一年都不上门,不知道这又是几个意思?什么朋友这么重要,不会也是女人吧?”
“……”
扯了扯唇角,凌菲儿半天竟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迟钝的反应凭空就添了几分真实性,凌羽瑶脸上一喜,对面姜氏脸就挂不住了:
“世子就是外面有人也断然不会是外面那些腌臜货色。”
起身,姜氏就将凌菲儿拉到手边坐下了:
“再说,事有轻重缓急,你知道什么?世子就是真在外应酬那也有帮扶我们少匆的份儿,也是为了菲儿。”
狠瞪了凌羽瑶一眼,姜氏还拍了拍女儿的手:
“别听人挑拨胡说,那能一样吗?”
且不说鲍宴清不是桑束,辅国公府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就是凌羽瑶现在也是自己德行有亏,怎么能跟菲儿相提并论?
要不是有些话不好明说,她真想直接怼回去。
但她暗指的眼神,是个人都懂,凌羽瑶也没惯着,当即又冷嘲了声:
“不重视就不重视,自欺欺人、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有意思?要真不一样就好了,要不然大嫂不顾全大局就有操不完的心了。”
“你——”
最后一场闹剧以老夫人发怒、所有人不欢而散而告终,走出福德院的时候,慕连枝就一个感觉,替原主不值、替自己悲哀。
她怎么就倒霉催地掉这么一个坑里来了?
……
没人算计打扰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一早,院里就议论纷纷,侯府也挂上了各色的灯笼,可见对这个节日的重视,知道晚上有夜市还有灯会活动,慕连枝就早早放了院中所有人的假。
这个假期,北堂翼并不闲,他一忙,慕连枝的兴趣其实就大打了折扣,比起夜市活动,这个年关她更多的感觉其实是孤单跟想家。
在这个时代,除了一个本不该多期待的恋人北堂翼跟几个丫鬟,她竟一个亲人、一个交好的朋友都没有。
冷云冷雨的未来她不知道,春苗夏秀跟她年纪相仿,其实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了。
前世,两人都没落个好下场,这一世,她并不想就这样拘两人一辈子,有合适的对象,她还是希望她们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夜幕降临,也没刻意解释,打发了丫鬟出去,慕连枝就早早地关了门。
新年的第一个圆月,很满很明亮。
床前赏了会儿明月,她还是提了一盏花灯去了隔壁,不为别的,在隔壁的院子她更自由。
北堂翼回来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抱膝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侧放着茶杯小吃,她仰望天空的身影却显得飘忽落寞。
几个大步绕到她身畔,北堂翼袍子一撩,挨着她坐了下来: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每年炎京最热闹的时候,怎么没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