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月公主这一搅和,最后所有人都待不下去了。
虞薇被虞华拽走后,一行人也陆续寒暄道别,因为跟北堂翼或多或少都有交集,詹景晟还替新月公主又道了个歉。
抱拳一个垂眸,他就捕捉到了慕连枝腕上一点熟悉的绿。
目送两人亲昵的背影越走越远,詹景晟垂落的拳头攥了攥,久久一动未动,直至衣袖被人拽了拽:
“王兄,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回神,詹景晟才发现周边的人不知何时都已经散去,而他的视线却还有些无法收回,揉了揉新月公主的脑袋,他笑了笑:
“无妨。”
想起什么地,他又问道:
“新月,你很讨厌刚刚那位心儿姑娘?”
抿唇,似是思索了片刻,新月公主却是摇了头:
“算不上吧,就是有点不爽!王兄,你知道我向来就不喜欢这种柔柔弱弱、唧唧歪歪的,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偏偏都喜欢这种,好讨厌。”
“王兄,你放心吧,我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会为了个男人让你难做的。”
“我虽不讨厌赤炎,可我其实不太想离家太远。”
“这女人虽然藏头露尾的,感觉并不那么弱,反正比那挑拨离间的好。”
“赤炎的人就这点不好,说话、做事都能藏十万个心眼子,难怪父皇要派王兄来,一般人估计都整不了……”
新月公主嘀嘀咕咕的,詹景晟唇角的笑意却明显深了深:
“那上次的那个二夫人呢?你感觉如何?”
“呃?”
明显反应了一会儿,新月公主眸子一亮,转而便是歪头、嬉笑着往詹景晟的身边靠去:
“王兄,露馅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还是有人能让你破例的对不对?”
“新月——”
“好啦好啦,知道了,不要以我之心揣度王兄之意嘛。除了弱了点、是个寡妇感觉配不上我王兄,我是不讨厌了,长得漂亮、有才华、人看着也挺聪明的,在赤炎的话应该还算受欢迎的类型,要去了新罗肯定不上数。”
声音骤然转低,新月公主还很认真地又看了看詹景晟:
“王兄,你一直是最得百姓信服的,其实我从没想过你会欣赏这样的类型,于私的话,我自是希望王兄开心,于公的话,我不太赞成,父王要是知道、怕是会对你失望。”
新罗不比赤炎,国土、人口、资源都小,从上到下都慕强。
这样柔弱的女人在他们那儿赢不来尊重,单靠一个男人的宠爱八成也过不好,活不活地下去都不好说,而娶一个这样的女子,他的威望也会大打折扣。
总感觉詹景晟似乎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新月想劝他不要犯糊涂害了彼此,她还没开口,一只大掌先揉上了她的后脑勺:
“句句在点子上,新月真是长大了。”
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笑了笑,新月公主就没再多说,此时,正好有小贩擎着冰糖葫芦路过,转身,她就追着跑了。
……
另一边,挤出人群一段距离,慕连枝就将头上的绢花摘下,抚了几次最后偷偷藏在了袖子里。
影风影北去牵马了,找了个背人的角落站下,见北堂翼一路没说话,慕连枝试探地蹭了蹭他的胳膊。
“怎么了?”
“闹这么大,是不是很麻烦?”
估计过了今晚,京城的猫狗都知道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出来之时两人虽考虑到了这种可能,却没想到会一次性撞上这么多熟人、还都是重量级的,早知道她就不对那什么“博君一笑”这么好奇了。
“傻瓜~”
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北堂翼侧身替她挡去了周边的视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么说他不怪她?
再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男人强大跟情绪稳定的力量,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慕连枝笑了:
“嗯,福祸与共,不离不弃。今晚我们这一出怕是会打乱不少人的计划,估计很多人要睡不着觉了,我们是不是也不能回之前的院子了?”
要是被人追去他在侯府临院的宅院,难保最后不会揪出两人的关系,到时候两人怕都难办了。
“无妨,我们走七彩楼。”
安抚地抱了抱她,北堂翼道:
“你是你,心儿就永远留在七彩楼吧。”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看来是得想个法子、加速娶她进门才行。
听他这么快就把解决的方法想好了,慕连枝瞬间无事一身轻,探头,就往他身后瞅了瞅:
“他们也该回来了吧?咦,那边有油炸糕……”
她正想着要不要也去买两个,突然,小摊前提着差不多的鸳鸯灯、油纸包打情骂俏的两抹身影一晃而逝,慕连枝刚迈出的步子也顿在了当场。
那不是太子吗?
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虽然跟太子只有几面之缘,慕连枝对他的长相却印象深刻,平心而论,皇家的这几位成年皇子长相不一、却都很出众,太子温文尔雅、沉稳贵气,颇有一国之君的海纳之风,与北堂翼这种肆意邪佞、凌厉迫人的威压感完全不同。
相比较而言,太子给人的感觉更平易近人。
太子跟太子妃也是郎才女貌,柔情蜜意,也算一段佳话。
今天是元宵节,一年中可数的重大节日,听闻每月初一十五、皇帝都要陪皇后的,太子怎么会陪着别的女人?
而且,看两人的装扮明显是刻意低调了,甚至没带下人,太子看那女人的眼神更像是透着爱意,他的笑是外露的,颇有种“她在闹,他在笑”宠溺纵容的既视感。
不爱怎会如此?
只是,太子妃不是他心心念念、从北堂翼手中抢来的吗?
两人这段感情可没少背负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就纳闷元宵节相府小姐怎么跟太子妃一起出来了,难道两人其实是利益捆绑、根本貌合心不合,那些恩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那太子妃对北堂翼、还有她那个哈北堂翼哈地快哭的妹妹……
慕连枝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猛不丁地被她看地汗毛直竖,扭身,顺着她的视线北堂翼却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是想吃炸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