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说什么。”
甩着袖子弹了弹微叠的裙摆,慕连枝秀眉挑了挑: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更别把情绪发在我这儿,我可不吃你这套。”
“一个能偷东西的人再偷什么也不奇怪,不是吗?”
“我要是你啊,这个时候就安安分分、好好回去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没有男人、没有男人的喜爱都不算什么,要是哪天被人鸠占鹊巢、连世子妃的名头都没了,只怕你还不如我。”
“夜路走多了是会遇到鬼的,人还是得多存善念。”
要不是想给春苗冷云多争取点时间,慕连枝真不想在这儿跟她废话,苦口婆心的,她还试图提点、唤醒凌菲儿的良知。
自己淋过雨,她就不希望那些苦命的丫鬟都走自己的老路。
说完,还又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香囊,慕连枝才抬脚越过了她。
偏偏呆愣间,凌菲儿就把最重要的最后一句给错了过去,她脑子里,只敏锐的剩了两个字在疯狂跳跃——偷人。
如果花硕蕾跟鲍宴清根本不是一时意外、而是早就认识呢?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花硕蕾在她之前就跟世子有了苟且,以她的身份别说世子妃,就是想入府做个贵妾,辅国公府都不一定答应,可若世子已婚,两人情投意合、她再母凭子贵情况就大不同了,更何况她还跟侯府、跟她关系匪浅?
当年凌文湛想娶桑夕,不就是用了一样的套路跟计划吗?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花家巴结了侯府这么多年,最后花硕蕾却赌上一切选了世子了,八成她是根本没别的选择了吧!
她这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当垫脚石啊!
要不然她凭什么能当辅国公府世子的“平妻”?
该死!
那她跟世子呢?
是她倒霉碰巧选错了人还是自己其实不过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难怪婚后没多久世子就对她不冷不热了。
难怪一次意外她就怀上了。
这个骗子!
亏她把她当自己人,即便出了这样的意外,她心里恼恨死,更多的也是怨天怨地,乃至刚刚,在她跟慕连枝之间,她还是潜意识地怨怪后者。
呵呵。
多可笑,这件事上,她就是第二个慕连枝。
混沌的脑子突然像是闪过无数道霹雳,很多之前怎么她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就像是全有了答案,凌菲儿眸底第一次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回神,她才发现眼前早已空了。
此时,正好一缕微风拂过,鼻息间突然窜入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气。
一个激灵,凌菲儿身躯又是猛地一僵:
如果花硕蕾真地早就对世子心思不纯,那她又怎会对自己真心实意?可之前她却把她当闺蜜,两人私下没少交流体己话。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
【你就没好好想想为何人家一次两次就怀上了、你新婚小半年正浓情蜜意的时候却没动静?】
慕连枝的话再度脑海回荡,这次,凌菲儿额头青筋暴跳却还渗出了冷汗,片刻后,她抬脚飞速离去。
慕连枝一个回身,看到地就是这一幕。
也不出她所料,她刚回到毓秀院不久,就有人来传信,说是凌菲儿收拾行李准备要回去了,为此老夫人还安排了一家人晚上聚餐。
……
北堂府,司朝出了趟门回来满耳便全是北堂翼有了心尖宠的事儿,水都没顾上喝,他就直奔了书房。
“你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又把屁股给露了?”
他是生怕他闲着不是?
“怎么还跟龙灵教扯上关系了?你怎么能带她出门?露到哪种程度了?糊涂啊,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让我一回死个痛快。”
捶胸顿足,没到书桌前,司朝已经来回走了几次、拍了几次脑门:
“你真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什么身份、你什么情况?你、你早晚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你说你……”
一个寡妇怎么就让他迷了眼?
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魔咒?
当年,一个太子妃也是差点就让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这条命又一命呜呼,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这千锤百炼地他怎么能掉同一个坑里?
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北堂大人哪儿去了?
瞪着他,司朝半天没说出下文,却是一脸痛心疾首加恨铁不成钢。
书桌后缓缓站起,北堂翼却只想翻白眼。
端了桌上未动的茶水,他直接递了过去:
“别这么大脾气,你要是肝火太旺也去找个女人,别有点火全发我身上了……”
眼珠子一瞪,司朝还没说话,又一摞拜帖塞到了他怀中,随手翻了两本,他整个人也都跟着冷静了下来:
“博君一笑?这些拜帖全是冲着那‘龙灵教’的那个情花来的?”
又快速翻了几本的落款,司朝的眸子也跟着沉了沉:
“一个民间不以为意的物什没想到这么多官员有兴趣,相府、户部尚书、吏部侍郎、詹事府、都察院……太子、各位王爷的人都齐了吧?”
“不止,圣上也暗中派人来打听过了。”
司朝倏地一个抬眸,耸耸肩,北堂翼溜达着又坐了回去:
“外面的人不觉得龙灵教的情花贵重,多是因为多数只把它当成了一朵特别点的女子装饰物而已,会发光却不是永久的,不保值。”
“龙灵教的这个定情之物,以前是普通人唾手可得的,还是与男女之情有关,自然没多少人在意,但毕竟出自龙灵教,对那些另有所图、急于解密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
晃了晃手中的拜帖,司朝道:
“这些全是对龙灵宝藏或者那个位置有企图的?”
这里面几个成年皇子的人可都有了。
连中立派的都察院的人都有。
是个皇子就可能有谋逆之心,那他们还用活不?
司朝突然就觉得手里的拜帖有点沉。
“也可能不乏纯粹地就是对那‘博君一笑’感兴趣的,比如那些翰林院、詹事院那些老学士、中立派跟钦天监里面的等等,但有一个人应该是可以肯定的。”
抬手,北堂翼以指代笔,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