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地,李嬷嬷被吓了一跳,只觉得慕连枝像是变了个人:
“二夫人?”
“嬷嬷可听到我刚刚的话了?”
本能地想摇头,但很快李嬷嬷就回过味来了,她倒也是个聪明的,躬身就给了她行了个礼:
“听到了,老奴会转告给大夫人的。”
老太太这个情况,以后家里谁做主一目了然,但不管侯府是谁的天下,这位二夫人显然都不在管束之列了。
而且,虽然到老夫人身边不久,很多事儿她不止是有预感耳闻,还直接参与过,所以此时心下一掂量,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眼前人。
“那就辛苦嬷嬷了。”
再开口,慕连枝又像是回到了之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眼神都没多留一下,抬脚她就离开了。
身后,老太太呜呀哼唧着,折腾地床板咯吱响,口水又糊了一脸。
……
事情告一段落,就在慕连枝想着如何尽快脱离侯府的时候,宫里先传来了消息。
一个是她的父亲用当年圣上赐的一块免死金牌换了她此生婚嫁自由,当然,也限定了不超过三次,侯府这次也算在列;另一个就是北堂翼求圣上赐婚了。
最后,这选择权其实在她手里。
慕连枝震撼惊喜之余更是感慨,免死金牌的事儿她甚至都没听说过,可见这块金牌的份量,然而父亲却毅然决然拿出来换了她的自由。
听到母亲的叙述之时,她哭得很崩塌,为即将而来的自由,更为这份父母之爱。
斟酌后,她还是接受了赐婚。
一来这里面牵扯到圣旨圣意,一旦婉拒不知道皇帝会如何想;二来侯府尚未殆尽,难保不会死灰复燃;三来这个时代她变成寡妇不要紧、她要变成了孤家寡人的寡妇,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都成了未知数;四来,她跟北堂翼这次是水到渠成,若过了,以后也难保不会有变数。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她跟北堂翼的未来,她并不惧怕,有了父亲求得的圣旨在手,她就更无后顾之忧了,这将是她此生的退路跟保命符。
而后接连的几天,慕连枝除了盘点就是收拾家当,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只要婚期敲定下来,离开侯府,她就彻底解脱了,至于侯府这些,主要承重的几个墙都倒了,就看他们狗咬狗、什么时候塌了。
老太太瘫了,现在根本管不了任何事,侯府现在就是大房一家独大。
凌少匆废了后,没了倚仗的姜氏就低调隐忍了不少,而凌尉迟不知道是被压制的太久、故意借题发挥还是食髓知味,总之现在不是光明正大往桑夕房里钻就是吃喝嫖赌、夜不归宿,听说时不时就跟姜氏干架,弄得侯府也乌烟瘴气的。
老虎倒下了,猴子可不就成大王了?姜氏这自家屋顶都要烧光了,哪里还有心情管她?
每天听着八卦消息,慕连枝都禁不住地想笑。
“啦啦啦,嗯嗯嗯……”
这日闲来无事儿,收拾了下,她就把几个丫鬟全都带出了门,现在没人管她,院子还有人守护,时不时地她就会出门巡个店、逛个街。
自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奢侈品。
每次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人影,她都欢快地想唱歌。
“小姐,每次来店里您好像都很高兴啊~”
“那是自然。”
“又能数小金库了,小姐能不开心吗?关键这小金库蹭蹭长还是外人不知道的,小姐可不就得偷着乐?”
“嘻嘻,就你懂我。”
难得见夏秀开口,抬手,慕连枝就在她鼻头上轻拧了下。
两人正嬉闹着,车子也到了跟前,春苗一个探头,就见门外排着大长队:
“小姐,今天人好像有点多。”
“是不是我们的赠品促销起效果了?”
“应该是新上的炸鸡小吃吸引过来的,我在这儿都闻到香味了,没想到这么贵的炸鸡竟这么多人喜欢。”
“果真民以食为天,想到那油滋滋的味道,尤其刚出锅的时候我也喜欢。”
“没想到加个小吃店竟吸引来了这么多人。”
“嗯,好多都去店里逛了。”
“能不去吗?买个胭脂也就一两银子就能走店里通道直接去专属通道买,不想等的还是很多。”
“嗯,刚开张正新鲜呢,估计还得爆一阵。”
几个小丫鬟头挤着头全扎堆到了车窗处,慕连枝远远扫了一眼,却看得只想笑,原本只是看临近的小铺子太小,她才想改成炸鸡跟熟食店,一边方便店铺,一边增加点收入,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一看那乌泱泱的人群,慕连枝就不想下车了。
“算了,差不多顺路我去母亲家里坐坐,你们是去店里帮忙还是跟我一起?”
几个小丫头都馋,举手表示要留在店里,最后就冷雨留下保护慕连枝顺便给她带路,一行人约定好了才分道扬镳。
……
一路直奔了慕府,路上,慕连枝还买了不少吃穿用的物品。
下车,她一路小跑着就进了门:
“爹,娘,我回来了,娘……”
原本想给两老个惊喜,进门,院子里跑了一圈,她却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
转身,她刚想去问守门的刘伯,冷雨桌上轻轻一抹,指尖明显一层灰尘:
“小姐,这屋子有些天没住人了。”
什么?
这可是偏客厅啊,就算她爹不经常在这里,她娘不该经常出入吗?里面可就是主卧房!
扭身,她刚想进去看看。
刘婶已经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小姐,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说一声?您渴了吧,老奴去给您泡茶。”
刘婶满头大汗,身上还系着围裙,显然是在干活的,可慕连枝记得自己刚刚去过厨房,厨房里根本没人,也没人开火。
“不用了,刘婶,我爹娘呢?”
“这,老、老爷去坐诊了,夫人、夫人许是逛街买菜去了吧。”
前半句勉强还说得过去,后半句说完,刘婶也心虚了,哪有奴婢在家主子出去买菜的?
慕连枝睨着她也不说话,眼神冷了。
刘婶一阵冷汗直冒,干笑着,她刚想补救一下,砰,慕连枝拍了桌子:
“大胆刁奴,你们把我父母弄哪儿去了?还不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