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尖锐的音调透穿耳膜,颜辞这才注意到,对面竟是还有个人。
搭在沈谋身上的手并没有拿下,只是略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落到被茶水弄脏了的桌子:“常福久居宫外,大抵是不太了解本宫。”
子未央满头问号,她不了解她?
“本宫并非断袖,只是珍惜秀美的皮囊,正如常福这般美貌,本宫见了一样欢喜。”
子未央:“……”那她还得谢谢她咯?
想着东宫里被宠幸过的人中确实有男有女,她难看的脸色不由一缓。
“听陛下说,是殿下亲自审问了刺客。”
“当日宴会上也是殿下出手救了未央,于情于理都该谢过殿下才是。”
她一招手,身边的丫鬟领会心意,捧着个盒子上前:“这是未央替殿下准备的一份薄礼,还望殿下切莫嫌弃,收了它。”
“薄礼?”
颜辞接过木盒,没有揭开:“常福送的是哪家女儿的面皮?”
子未央:“?”
送礼的小丫鬟:“!”
“常福郡主,殿下素来喜爱说笑,这会儿是与您开玩笑呢。”
小网子赶紧出来打圆场,顺便暗戳戳的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颜辞自知理亏,单手揭开了盖子,里头静静躺着一块婴孩拳头大小的鲛珠。
“殿下,这是父亲前些日子从南海寻来的物件。”
“听闻殿下畏寒,这珠子个体温润聚暖,恰好留在我府上没有什么用,未央就想着给您送来。”
子未央没把颜辞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这人口无遮拦,她也见怪不怪。
颜辞捏过那鲛珠放在手中,丝丝暖意顺着掌心传到血管里,滋润的她想要发出一声喟叹。
“殿下,这鲛珠可是个好东西,常福郡主怕是有心寻找,您可得谢谢人家。”
小网子很会来事儿。
就凭他那当过三日老鸨的眼,子未央的从殿下进来后,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明晃晃的心意,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小网子也是奇了,每回殿下杀人,常福郡主都会恰好有事儿避开。
那头天的宴会上颜辞扭断了礼部侍郎的脖子也是,恰好那天子未央的请帖丢了,等她找到再去的时候,殿下早就回了东宫。
只要颜辞不发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最完美的。
嗯,常福郡主动心也不是没有理由。
“公公言重了,殿下舍命相救,一点身外财而已,不足一提。”
子未央捏着帕子,略有紧张的缴着。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又暗自恼了去。
她在乎她喜不喜欢干什么,一个枉顾人命的东西,她理应瞧不上。
“常福送来的礼物,本宫很是喜欢。”
颜辞将鲛珠收进了怀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把鲛珠贴到了心口。
子未央看着她的动作又是一顿,唇边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意。
小网子唾弃:呸!偷摸勾引的家伙!
“殿下喜欢就好,谢礼已经送到,常福就不多留了。”
子未央起来对着颜辞欠了欠身子,领着丫鬟离开。
沈谋见此也不敢再待下去,欲开口告别:“殿下,下官……”
“你留下。”
颜辞还没尝到甜头,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离开。
暧昧的嗅在他的发间,吐气如兰:“沈大人人淡如竹,想必滋味定是极好的,本宫……”
话没说完,那边的小网子就重重咳了两声:“咳咳!”
颜辞背对着门口,她只觉得是小网子喉咙发痒,一点儿都不在意,一把勾到了沈谋的腰带。
“咳咳咳!”
小网子咳的更狠了,扁桃体差点没给咳出来。
颜辞不满的回头:“小网子,是本宫最近太纵着你了么?”
不知道她要开荤?
小网子是真冤呐,捧着拂尘假装淡定,疯狂示意她看门口。
颜辞懂了,几年的主仆情谊让他们之间还是有点默契在的,就是不多。
奚挽玉不知何时醒了,正被长垣搀着,逆着光站在门口。
他腿上有伤,只是站着就已经花了大半气力,虚弱在他的脸上完美呈现,像一朵即将枯败的花。
“殿下可真是绝情呢……”
对上她的目光,奚挽玉弱不禁风的一笑。
“昨日还对着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今日就看上了别人。”
他笑的多少带点凄然,当然了,演的成分很大。
“挽玉可不要误会,本宫只是看上了沈大人的肉体,心还是在你身上的。”
颜辞恋恋不舍的从沈谋身上下来,离开前还不忘从他身上揩一把油。
大理寺卿是好看,但本人是个木头,远不如小疯子来的好玩。
奚挽玉眯眼盯着滑过沈谋胸口的手,莫名觉得有些扎眼。
“殿下还有事的话,下官就不叨扰了,告辞。”
沈谋匆匆忙忙起身,衣服还被弄得极乱。
可他顾不上这些,弯腰拜过颜辞后就走。
步履蹒跚仓促,活像后面有条狗在穷追不舍一样。
小网子擦汗,殿下还真是不分人畜的恐吓,看看沈大人都被吓成什么样了,人家可是最注重礼节的。
衣衫不整就往外冲,可见是有多避之不及。
“人都走了,殿下还舍不得呢?”
奚挽玉拂开了长垣稳住他的手,一点点艰难的向着颜辞靠去。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话语听起来有多不对。
“确实舍不得,挽玉出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本宫没吃到嘴。”
颜辞是真的很惋惜,多好的机会啊,就差一点儿。
奚挽玉慢慢靠到了她的身边,柔若无骨的倒在了她的肩上:“是奴满足不了殿下么,竟让殿下被其他男子引诱了过去。”
暗处蹲守的钱来听到这话,差点没滚到树底下跌死。
虽然知道蜀佑皇一直在把主上往这方面培养,但是冷不丁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词汇,还是免不了震惊。
一想到他们杀伐果断,专程以折磨人为乐的主上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埋怨人家,他就感觉自己这一双耳朵不能要了。
“挽玉不是受伤了么,本宫是心疼你。”
沈谋已经走远,颜辞收回了视线,半抱半搂的把人带到了椅子边,让他坐到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