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风全程听着他吹牛逼。
是,是挺害怕的。
害怕的搞死了这些掉了脑袋还能爬起来攻击的傀儡。
至于他为什么会受伤?
呵呵。
有个倒霉蛋的刀差点砍在他腕间的镣铐,为了躲避只能紧急收回招式,被磅礴凝聚的内力反噬。
“以后想出门的话,可以叫上本宫,不用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跑出来。”
颜辞就喜欢他装模作样,正儿八经的还真没意思。
奚挽玉柔柔点头,旁若无人的和她腻歪:“殿下,奴的腰好痛,殿下回去可以帮奴揉一揉吗?”
这个不是装的,这个比金子都保真。
他确实是疼。
要不是周边尸体太煞风景,颜辞其实可以就地帮忙。
“长命。”
她喊进来了一直待在外面的暗卫:“把你手底下的人召进来,带这几位回去疗伤。”
“顺便,将它们一起扛回去,本宫瞧着阿闻的药材今日有些蔫儿,正好充当肥料。”
长命一一记下,带人好生的装走了行动不方便的金无风。
没错,是装。
还是拿了麻袋的。
大国就是玩的花啊。
金无风窝在等人大的袋子里,脑海中唯一飘忽过的想法就是这个。
来燕未一趟,什么都没捞着,独独见识了个死变态的行事作风。
嗯。
真玄幻。
……
颜辞出去一趟,带回来四个病号。
前面三个都是老熟人,唯有最后一位,非常面生。
小网子两只眼珠子绕着金无风来来回回的转。
长相不错,符合殿下的审美。
就是这身材……
坑坑洼洼,邋里邋遢。
他又看看颜辞,很想问一句,她老人家是去乱葬岗捡到这个男人的吗?
可惜颜辞没空搭理他,一个奚挽玉就够她忙活一晚上的了。
“这位……公子,您伤势严重,且先再忍耐一下,东宫的医者随后就到。”
颜辞去伺候奚挽玉了,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了小网子一个能做主的。
“不用,我自己就是医者,犯不上。”
金无风拒绝。
他倒也不是客气,主要是寻常医者的治疗方法不达标。
疗程又慢又长,起效时间也晚。
他还不如自己开了方子让人去抓,几碗汤药灌下去,再加一副外用的,两个晚上就能愈合个七七八八。
金无风想法居多,小网子却不管:“这是殿下吩咐的,公子还是不要拒绝为好。”
颜辞吩咐过,所以他得心甘情愿的被折腾?
金无风哽咽,他的命真心太苦。
太苦了!
“公公,闻公子到了。”
长垣进来通报,刚才还欺人一等的小网子立刻弯腰,切换成谄媚乖顺的外表:“闻公子来了?快,路上辛苦,赶紧进来先歇歇。”
长垣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一点都不奇怪。
独独金无风是第一次碰到,被他这无缝衔接的变脸速度惊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朝中当红太监必备的功能吗?
果真厉害!
不过……
什么闻公子。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江湖上故作高深的骗子。
真以为取个好听的名儿,自己就了不得了?
金无风心中冷嘲,他见多了这种赚黑钱的无良医者。
“闻公子啊,你仔细帮这位瞧瞧。”
“殿下不知从哪儿又捡了个野男人回来,看上去像是活不了多久了,您帮衬着点,让他多喘几口气儿。”
小网子跟在百里闻身侧忙前忙后,又是搬椅子又是放软垫的,别提有多殷勤。
金无风对他的形容嗤之以鼻。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
主仆俩没一个是嘴里能吐出象牙的。
“江湖骗子”立在了他的床头,金无风抬起了眼皮子去瞧。
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公子能给他治出什么名堂来。
不羁的娃娃脸在眼前放大,熟悉又陌生的五官让金无风浑身僵硬。
记忆中已经开始破碎的脸,在现实中与其交叠,完全清晰。
两腿下意识蹬直,事先打好的腹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哎呦,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怎么还蹬腿了呢!”
小网子焦急大叫,他就说殿下不能去乱葬岗捡人吧。
带回来的时候是热的,没等洗干净就凉了,玩个茶壶盖盖啊。
“师兄……”
金无风一瞬失了魂,双目瞪直语气飘忽。
眼前的人和他那消失了许多年的大师兄长着一样的脸。
甚至是连周身难以驯服的狂野气质都一模一样。
只是相比于之前,多了几分温顺,眉宇之间也柔和了下去,更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娃娃。
可他的师兄已经失踪了很久啊。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东宫里——
百里闻看到他后也愣了,拎着药箱的手一抖,箱子没给拿稳,砰一下掉了下去。
沉重的木箱好巧不巧的正中金无风的腿间,疼的他脸色煞白。
小网子:“……闻公子,您就算是吃醋也没必要阉了他吧……”
这不大好。
百里闻在金无风的痛呼之中回过神来。
他搬走命中小金无风的药箱,捏了捏眉角:“你先出去。”
小网子对着气氛微妙的两人摸了摸下巴。
咦。
貌似有奸情。
他也没说话,迅速撤身离开,同时盘算着要不要将此事汇报给颜辞。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仅没辉煌腾达,反而还混的不如一个乞丐。”
没了多余的阻碍,百里闻抱着手臂俯视气若游丝的人,连寒暄的前奏都没有。
他打量着金无风,除了身量长高了以外,五官并无多少变化。
金无风痛苦的蜷缩起来,不知是老乡见老乡的激动,还是分身的剧烈疼痛。
总之他两眼泪汪汪的,试探性问道:“你是我师兄吗……”
他记得他家大师兄为人不苟言笑,一年间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面前这个嘴毒又字多,听起来不是很像。
而且他的师兄消失了许久,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乍一下出现,他还真不敢相信。
“是不是你师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某人骚气的很,特地用药汁在屁股后面扎了簇梅花。”
百里闻恶趣味的挑动眉梢,尤为咬重其中几个字眼。
金无风确定了,这人百分之百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大师兄。
毕竟他小时候害怕溜出谷去玩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心眼子充足的让师兄给他扎了个标记。
小孩的心思很离奇,天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位置选在屁股上。
谁家好人在确认身份的时候,会把人家裤子脱下来看的。
失踪多年的师兄一朝出现,不知是梦境还是虚幻。
金无风包着一眶热泪,强忍疼痛爬坐起来。
他仰望着他,许久之后,唇瓣嗫嚅:“师兄……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
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