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晚上。
    就在几人调货的时候。
    庄正直拿出一颗螺丝抱怨：“质量怎么越来越差了呀？这要出事的。”
    新星标准件厂的厂长也在抱怨：“净整些歪门邪道，还先给发票后给钱。再说了，额们厂里头那个真发票不敢给你开，到时候一查一个准。”
    老侯直接给出了个主意：“你没真的，开假的呀！”
    “哎！不敢瞎说啊！假发票犯法的啊！”
    新星标准件厂的厂长大惊，急忙反驳，但是为了钱也没有办法，大手一挥，便招呼工人。
    “换换换，换货！”
    ......
    “哎？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杰弗瑞根本不知道庄正直换零件的事情啊？”
    “还有那个二十万。看起来杰弗瑞也不知道。所以托马斯收这二十万，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播间观众疑惑。
    “对！为什么托马斯要收庄正直这二十万？”
    演播厅，汪海琳也在继续逼问。
    其他几位评委相互看了看，都没有想明白。
    最后身为金像奖协会董事局主席的尔导，拿起了话筒。
    “大家都没身在职场，可能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其实这个很简单。
    这个答案就在托马斯的话里。
    在托马斯请胡建林吃饭的时候，说过的一段话。
    什么是自己人？有共同秘密的才叫自己人。其实在给胡建林教授三个当领导的技巧之前，托马斯给胡建林上的第一堂课，投名状。”
    尔导话语一顿，扭头看向直播屏幕。
    “在一些不能见光的交易里，空口白牙的承诺，远不及捏在手里的把柄来的稳妥。
    所以从古至今，只有相互制约相互纠葛的利益链条，才能让双方始终站在一条船上，不会相互背叛。
    而托马斯拿庄正直那二十万，就是将这个把柄放在庄正直的手里，相当于给出了一个定心丸，将庄正直绑在了他的这条船上。”
    汪海琳两眼微眯，再次抛出一个疑问。
    “那如果按尔导这样说，庄正直都是托马斯船上的人了。那托马斯又为什么要杀了庄正直？”
    “卸磨杀驴！”
    汪海琳话语刚落，尔导直接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汪海琳瞬间眉头一皱。
    “众合标准件厂没了，庄正直也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现在老侯也成了植物人。除了胡建林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胡建林现在在集团可是k9，又是刚入集团，就连闹出几件大事的风云人物。
    而庄正直只是一个没人知道的小角色。
    相对比之下，胡建林对于托马斯来说，更具有利用价值。
    铲除庄正直，将胡建林这个假的做真，自然就是对托马来最有利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
    听完尔导的解释，众人瞬间两眼一亮。
    就因为胡建林的利用价值比庄正直高，所以就要铲除庄正直。
    托马斯这个高管真狠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
    汪海琳还没有放弃。
    “托马斯是杰弗瑞的人。老侯也说过，调货这个事后背的老板，就是杰弗瑞。杰弗瑞怎么可能不知道庄正直？”
    尔导脸上突然露出笑意。
    “在大集团里，跨越两级，上面的领导就不可能关注你。
    这其实很正常，杰弗瑞和换零件的事并有多大关系，这应该是杰弗瑞给托马斯下达的一个任务。
    托马斯为了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和保全自己，只能收钱办事。
    所以杰弗瑞指责托马斯，这也就像胡建林在天台指责马杰一样，本质上也是一种甩锅的行为。
    尤其是杰弗瑞最后还说了一句金句。
    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这其实也是在给托马斯下达另一个任务。”
    尔导说完。
    现场的几位评委纷纷点着头。
    只有汪海琳脸色铁青，却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
    中层休息区内。
    托马斯和胖子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泡起了脚。
    “明明自己问题更大，就知道骂我。星火集团两倍薪资挖我，我明年就跳槽！”
    “对！咱不伺候了！”
    胖子也在一旁附和的说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您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托马斯的事我一定严肃处理！”
    托马斯？
    托马斯一听自己的名字，瞬间坐了起来。
    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庄正直正对着一个穿浴袍的人，不断拱手道谢。
    那个穿浴袍的人背对着托马斯，托马斯看不到他的脸。
    “哎呀，徐总，真的太感谢您了。那就给您添麻烦了。我就回去等消息啊。再见！”
    徐总？
    托马斯愣了。
    立刻擦干脚的水，悄悄跟了上来。
    “我们厂一次出货一百万颗，就能赚到七十万。然后呢，我到新星厂去，花十六万五，买他五十万颗假冒的螺丝钉，混到我们厂的货里面去...”
    笔记本画面暂停。
    依旧是那天晚上那个河边，也依旧是那天晚上那个台阶。
    马杰听着画面中庄正直的自述，突然有些犹豫。
    “年会放这个有点太刺激了吧？”
    “事情闹得越大，咱们就越安全。结果更容易查出来，反正所有证据都在这了。”
    潘妮剪辑着视频，朝马杰解释。
    蹲在潘妮身边的胡建林，也立刻伸手指向潘妮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现在这个电脑比咱们三都贵。这里僻静又安全，离会场也近，我们肯定能赶上。我徒弟待会儿他们也来，带着工友给咱们壮胆...”
    “计划的很周到啊！”
    突然胖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杰弗瑞，托马斯，还有胖子，三人一起走了下来。
    托马斯抬手指了指胡建林几个，嘲讽说道：
    “一个错调上来的工人，一个不招人待见的副组长，一个转不了正的外包，你们这群乌合之...”
    “嗯？！说什么呢？”
    托马斯话还没说完，杰弗瑞冷哼一声，打断了他，还训斥一句。
    托马斯立刻闭上嘴，低垂下头，双手叠叉放在身前，听从杰弗瑞的训话。
    杰弗瑞扭头看向胡建林几人。
    “你们不用紧张，我来是想跟你们谈谈。”
    “杰弗瑞。”
    “嗯？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这么高的职位挣这么多的钱，为什么还要贪我们标准件厂的钱？”
    胡建林对杰弗瑞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