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凌冷冷一直留在杜府专心教导杜允阳训练之法。私下里,她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前往冷傲国的行程。眼下行程的日子日益临近,她不得不加快步伐做好充足准备。
这一日,凌冷冷和玉儿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手中攥着一张罗列着她此次前往冷傲国所需物品的名单。正沉思间,没想到血刃竟再度现身,只见他倏地伸出一只胳膊,蛮横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挑衅地问道:“叶灵依,好久不见啊,哦不对,应该是叫你凌冷冷。”
凌冷冷闻声抬头,先是有几分懵懂,随后反应略显迟钝。但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是那语气中充满了阴阳怪气,却又不失那几分俏皮:“哦,是好久不见了,原来你还活着啊。真不知是老天不开眼,还是你命太硬。”
血刃冷哼一声,阴恻恻地说道:“哼,你都活得好好的,我怎会轻易死去。别以为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凌冷冷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回道:“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这次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紧接着,血刃又说道:“你看,这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对你动手。我家主子有请,不知可否赏个脸面?”
此时,阳光透过街边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微风轻轻拂过,扬起凌冷冷的几缕发丝。凌冷冷先是面露疑惑之色,目光中透着几分警惕,心中暗自思忖:这血刃的主子找我能有何事?难道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正想着,血刃见她犹豫不决,心中知晓需拿出些能吸引她的条件,紧接着便拿出了最后的绝招:“我家主子可是精心准备了诸多的美味大餐,还有那世间难寻的珍馐佳肴,皆是为您特意准备的。各种精致的点心,甜而不腻;喷香的烤肉,外焦里嫩;还有那鲜美的汤羹,滋补养身……”
街头嘈杂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被凌冷冷打断:“去去去去,怎么能不去呢?美食当前,岂有错过之理?再说了,既然是你家主子相邀,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这美食,我也得去闯一闯。”
怎料,玉儿满是忧愁,轻轻且浅浅地拽了拽凌冷冷的衣角,语气焦急又担忧地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呢?”
此时,周遭的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不绝于耳。凌冷冷却被那贪吃的欲念冲昏了头脑,全然不顾其他。她微微侧身,小声地在玉儿耳边说道:“没事,我先去会一会。对了,你去购买需要置办的东西,我去去就回。如若我没有按时回来,半个时辰之后,你叫上杜允阳到六王府要人。”
交代完这些之后,凌冷冷便不再理会玉儿的担忧,毫不犹豫地跟着血刃朝着茗香斋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匆匆,那急切的背影仿佛在告诉众人,美食的诱惑对她来说是难以抗拒的。
血刃着实没想到能这般顺利地就把她骗到了此地,心中不禁暗叹:这女人究竟是对美食痴迷到了何种程度,竟如此不设防备。想着想着,忍不住出言调侃道:“凌姑娘,您还真是位率性洒脱之人,我不过略施小计,您便这般急切地跟来了。”
凌冷冷哪会在嘴上示弱,立刻反击道:“少啰嗦,赶快带路,那满满一大桌子的美食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我呢。”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渴望,似乎下一秒口水就要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血刃见她这副馋嘴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心中暗自嘀咕:这女子,为了口吃的,竟如此不顾形象。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带路。
二人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繁华热闹的街道。终于,来到了茗香斋。血刃领着凌冷冷登上楼梯,将她带到了最楼上的一间屋子。
当房门推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凌冷冷微微一怔,这正是当初冷离辰带她来过的那一间。屋内的布置依旧熟悉而典雅,精美的雕花窗棂,华丽的绸缎帷幔,还有那摆放整齐的珍贵古玩,一切都仿佛未曾改变。只是此时,凌冷冷的心情却与往昔大不相同。
然而,凌冷冷的心并未掀起过多的起伏。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摆满一桌的食物上,丰富多样的珍馐美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她瞬间馋得口水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直流而下。这满桌的美味,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具杀伤力的致命诱惑。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主子呢?”
血刃仿若未闻,沉默不语,结果直接转身退了出去。只因此时的房间极为宽敞阔大,布置得虽奢华却也透着几分清冷孤寂之感。映入凌冷冷眼帘的,是那站立在阳台上的修长身影,那身影成功吸引到了她的注意。但她并未急切地移步过去,而是神态自若地坐到桌前,伸手优雅地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轻轻品尝了一口。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教养啊。”一道清冷中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响起。站在那里的人满心以为凌冷冷会走到他身后问询,却不曾想她竟在那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吃上了,这让他不禁又气又恼,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舒泽。他身穿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此刻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上眉头微蹙,双眸中透着不满与无奈,直直地看向凌冷冷。
“没教养就没教养,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有,你以为你穿了一身白,你就是阿辰了?”凌冷冷一边毫不在意地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仿佛眼前之人的话语丝毫影响不了她享受美食的兴致。
“叶灵依,几个月未见,你就这么目无王法了?”高舒泽眉头紧蹙,心中的怒火几欲喷发,但他还是细想了一下,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生气。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凌冷冷听到他这般言语,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点心,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满,说道:“没,只是拜你所赐,三天两头,你就安排各种追杀。我每日提心吊胆,不得安宁。如今,我更是被家里那顽固的老头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你满意了?”
高舒泽冷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尖刻与不屑,接着便是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哼,怎么?你那个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宁王回了冷傲国,却不带你一同回去?莫不是你已被他厌弃,成了无人要的可怜虫?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让他对你彻底失望?依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自以为攀附上了宁王就能高枕无忧,如今还不是被抛弃的下场。”
凌冷冷对高舒泽的这番话仿若未闻,神情漠然,完全未将其话中的意思放在心上。而高舒泽却不肯罢休,再次开口说道:“早就听闻宁王亲口言明,他尚有一位未婚妻。你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与他那未婚妻相媲美?简直是痴人说梦。倒不如回到本王身边继续做侧王妃,宁王不过是将你当作一时的玩物罢了。你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吸引人之处,你以为他真会倾心于你这残花败柳之姿?”
凌冷冷脸上浮现出几分俏皮的神态,漫不经心地回敬道:“我自然是知道的。然而,阿辰对待感情可比你专心多了。回想往昔在你王府中度过的日子,整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哪有如今这般自在逍遥。如今的我,可是无拘无束、自由畅快得多了。”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中了高舒泽的内心,使得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再次将嘲讽的话语升级:“你既然已然知晓,又何必与宁王纠缠不清?还有,休要在本王面前亲昵地称呼宁王为阿辰!”
凌冷冷却仿若未闻,依旧神色冷淡地吃着点心,压根不理会他这番充满恶意的嘲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受了三个月的鞭刑,还没让你记住教训?我原以为那痛苦能让你长些记性,懂得收敛,没想到你还是这般不知死活。
难道非要重蹈覆辙,再次遭受皮肉之苦,你才肯罢休?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高舒泽一听这话,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仿佛前三个月所受的鞭刑此刻仍在身上,那一道道伤痕仿佛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愤地说道:“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过往本就是我的耻辱,你却三番五次地提起,是想让我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吗?你的心怎就如此狠毒?我不过是一时不慎,落入你的圈套,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
凌冷冷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如炬,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厌烦地说道:“好像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我。怎么?又想把我绑回去邀?我告诉你,高舒泽,你那点小心思我清楚得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若你还不知悔改,胆敢再打我的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凌冷冷可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不信你大可试试,看看最后倒霉的会是谁。我能让你受一次鞭刑,就能让你受第二次、第三次。你最好掂量清楚,别自讨苦吃。”
在茗香斋那宽敞奢华的大房间内,雕花的窗棂外透进几缕柔和的阳光,却无法驱散屋内弥漫的紧张气氛。
“叶灵依,你好大的口气啊!”高舒泽怒目圆睁,双手握拳,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逼近凌冷冷,“本王只是一时间不慎中了你的局。本王如今真是后悔至极,后悔当初没有亲自将你活埋了,以绝后患。”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然而,这看似极度危险的语气中,却又似乎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温柔如蛛丝般细微,若有若无,仿佛是他故意布下的陷阱,想要以此迷惑凌冷冷的心智。
凌冷冷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脊背,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清澈而坚定,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高舒泽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
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精美的瓷器,似乎在默默见证着这场激烈的对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说道:“哦?搞了大半天,原来你就是想把我活埋了呗。还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哄骗我继续回去当你的侧王妃。高舒泽,你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虚情假意的言辞?”
高舒泽冷哼一声,眼神愈发阴冷,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凌冷冷:“叶灵依,你莫要不知好歹。若你乖乖听话,回到本王身边,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哼,你可知道与本王作对的下场?”一旁的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让他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更加阴森。
凌冷冷仰头大笑,笑声清脆而响亮,充满了无畏,她一甩衣袖:“高舒泽,你这阴险狡诈之徒,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会被你的几句恐吓所吓倒?你当初设计陷害于我,不就是为了巩固你那所谓的王位,如今又想让我回到你身边,继续被你利用,你觉得我会如此愚蠢?”
高舒泽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说道:“叶灵依,你休要逞口舌之快。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本王无情。”说着,他双手背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凌冷冷向前一步,逼近高舒泽,目光锐利如剑,她用手指着高舒泽的胸口:“高舒泽,你所谓的无情,在我眼中不过是无能的表现。你以为用威胁就能让我屈服?我叶灵依可不是那等胆小怕事之人。你机关算尽,却不知人心向背。你如此阴险狠毒,终有一天会众叛亲离。”
高舒泽怒极反笑,那笑容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他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好,好一个叶灵依,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本王定会让你为今日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凌冷冷目光平静如水,冷冷地说道:“高舒泽,尽管放马过来。我叶灵依既然敢与你对抗,就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你以为你的那些阴谋诡计能得逞?我定会让你的如意算盘落空。”
高舒泽猛地伸出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且狂热:“看着本王的眼睛,总有一天,你必回本王身边,此乃必然之局,无可更改!”
凌冷冷眉头紧蹙,迅速地打掉他的手,带着几分嘲讽说道:“哼,别痴人说梦了,我是绝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高舒泽听罢,仰天冷笑,那笑声如夜枭嘶鸣,令人毛骨悚然:“只要是本王欲得之物,就绝无失手之理,你亦不能例外!若不能得,本王定将其彻底毁灭,哪怕翻天覆地、血流成河!本王定会将宁王与你一同抹杀,一个不留,无人可阻!” 他的语气森冷决绝,犹如万钧雷霆,带着无尽的威压与狠厉。
凌冷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眼中满是倔强:“高舒泽,你以为你的威胁就能让我屈服?你也太小瞧我了。”说着,她转身欲走。
高舒泽哪肯轻易放过,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将她拉回身前:“想走?没那么容易!”然而,高舒泽紧紧抓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凌冷冷突然抬起脚,猛地踩上高舒泽的脚面。高舒泽显然未曾料到凌冷冷会有此举动,猝不及防之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拽着她的手臂。
“怎么?你不是在生气的路上就是在生气呀,就不能和平相处哪怕一天?我告诉你,和你和离,我从未有过一丝后悔。”凌冷冷神色冷漠,目光中透着决绝,冷冷地说道。
“叶灵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冷离辰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竟让你变成这般模样!”高舒泽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凌冷冷,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刻意提及往昔,试图以此勾起凌冷冷的回忆。
“以前的叶灵依已经被你们无情地逼至绝境,香消玉殒。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叶灵依,早已脱胎换骨,与往昔再无半分瓜葛。”凌冷冷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年的寒霜,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毫无退缩之意。
说完,凌冷冷缓缓回头,用那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高舒泽。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高舒泽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高舒泽被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语罢,她毫不留恋地转身,临走之时,竟还不忘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美食,旁若无人地品尝起来,那模样仿佛在以这种方式表达对高舒泽的不屑与无视。
高舒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愤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却又无可奈何。房间里弥漫着尴尬与紧张的气氛,唯有凌冷冷那从容离去的身影,成为了这一幕中独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