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擦好了没啊?”
大妈不耐烦开口催促,带着些土气的乡音。
瑾泞笑了笑:“马上就好。”
收尾时不经意地掐了掐孩子可爱的小脸蛋,夸道:“大娘,您孙子真可爱。”
一般人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孙子长得可爱,早就乐得眉开眼笑,恨不得好好炫耀一番才是。
可这位大妈却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刻意换了个姿势,将小孩的脸挡起来。
带着瑾泞看不懂的眼神深深扫视了她一番,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一言不发抱着孩子离开了。
瑾泞目光冷了下来,她刚才掐小孩脸蛋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力道。
她的手劲,别说孩子了,就是成年人都会觉得疼。
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反应呢?
这种种异象,都指向了一种可能性——
这孩子可能被迷晕了,他是被拐卖来的!
瑾泞视线紧紧跟随大妈,将手里的杯子飞快塞到不远处的傅景曜手里,靠近耳语了一句:
“去叫乘警,车上有人贩子,不确定人数,不确定哪一站下车,要快。”
听到这话,傅景曜身体一僵,瞬间反应过来,转身脚步飞快挤进人群,一边挤一边喊:
“哎哟,肚子疼,不好意思,让一让,实在憋不住了,快,让一让……”
瑾泞仗着身材纤细,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目光牢牢锁定前面戴着绿色头巾的大妈。
大妈抱着孩子坐到了一个空位置上,瑾泞没有贸然行动,旁边的中年男人拿着报纸聚精会神的阅读,全程没有和大妈有过眼神交流,目测应该不是同伙。
果然,没一会,大妈又抱着孩子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瑾泞紧随其后。
一路上,瑾泞身形灵活,反应灵敏,利用乘客或者死角将自己遮挡起来,哪怕大妈回头好几次也没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终于,大妈在两个车厢中间的区域停下来脚步,左顾右盼将两边车厢门关牢。
瑾泞猫着身子,蹲到玻璃看不见的地方偷听。
透过对面火车车厢玻璃的反射,看见里面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年纪跟大妈差不多,留着山羊胡,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贼眉鼠眼,大概一米七左右。
大妈将孩子交给年轻男人,“虎子,你来抱会孩子,累死我了。”
“这孩子长得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做完这单,我娶媳妇的钱就有了。”虎子雀跃的声音传来。
中年男人嗤笑一声,摸着胡须:
“傻儿子,做我们这一行的,还要花钱娶媳妇?”
“是啊,虎子你要老婆不要?”
大妈也开口说道:“娘刚才看见一个姑娘,长得可水灵了,要不是当时娘怀里还抱着一个,都想把她给迷晕咯。”
“真的?”虎子惊喜,“好看吗?”
“哎哟,可漂亮了,娘在城里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她把水撒在孩子身上,还帮着擦来着,一看就是个热心肠,待会娘假装找不着孩子,她肯定能上钩。”
大妈言语间对拐卖流程十分熟悉,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独自一人又热心肠的女生,通常是他们下手的重点目标。
“好好好,我就喜欢漂亮媳妇!”
虎子淫笑一声,令人作呕。
瑾泞面露寒冰,不知道这伙丧尽天良的人到底害了多少人,多少个家庭。
看到后面傅景曜带着乘警赶来,瑾泞做了个手势。
乘警没看懂,被旁边的傅景曜一把拽下身来蹲着藏好。
“她准备去把里面的人引出来,我们守在门口伺机而动。”
毕竟孩子还在他们手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瑾泞敲响车厢的隔门,里面三人吓了一跳。
“谁?”大妈警惕出声。
“大娘,是我呀。”瑾泞扬起笑容。
“我刚才回去想了想还是不妥,孩子那么小,要是被我烫出个好歹来就罪过了,要不这样,待会我跟你们下车,总得去医院看看才行,不然我这心里啊,总是过意不去。”
三人对视一眼,这送上门的肥羊,岂有不下口之理?
大妈将车厢门打开,看着瑾泞身后没有跟着人,稍稍放松了警惕。
“你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我是高中毕业了准备下乡去当知青的,时间宽裕,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了要紧。”
三人连连点头,还是个有文化的,不错不错。
“行吧。”大妈松口,“你待会跟我们一起在松阳站下车,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迷晕这么大个人还是挺有难度的,要是瑾泞自己愿意跟着,省了他们不少事。
至于医院看病,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车他们就要将孩子脱手了,虎子一分钱不花,白得这么漂亮一女娃当媳妇,不亏!
瑾泞勾唇笑笑。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后世非常流行的一句话。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瑾泞摸了摸在虎子怀里孩子的头,恭维道:“大哥,你儿子真可爱,你媳妇肯定也很好看吧。”
虎子看到瑾泞美丽的脸蛋,眼睛早就看直了。
“这孩子……他娘生他的时候就没了……”
瑾泞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适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真是苦了你们了,要我说,这家里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你们父子俩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虎子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甜滋滋的,仿佛被泡在蜜罐里,还从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呢。
大妈夫妻也开始对瑾泞进行盘问,以儿媳妇的眼光看她。
“会做饭吗?”
“当然会了,八大菜系样样精通,我娘说了,女人会做饭才嫁得出去。”
“平时勤快吗?”
“当然勤快了,打扫洗衣我可是一把好手,我娘说了,女人得勤快才嫁得出去。”
“喜欢孩子吗?”
“当然喜欢了,我娘说了,多子多福,家里就是要孩子多才热闹。”
“……”
“……”
不管他们问什么,瑾泞都百依百顺,塑造出一个终生目标只为了做贤妻良母的傻白甜人设。
三人是越听越满意,恨不得当场就把婚礼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