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到天明,佣人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倒是不知道怎么好了。
“张管家,您要不要……”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就是很奇怪啊,夏先生睡在先生的门口,好像昨晚就一直在了。”
“……”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一日不见,就像狗皮膏药似的了。
“不用管他,你们自己做自己的。”
张管家语气不太好。
想了想索性悄声上楼,果然见夏安景耷拉着脑袋睡着。
哼!肯定是想要用苦肉计向先生要什么东西。
我偏不如你的意。
“夏先生,麻烦你让一让,要打扫了。”
怕打扰先生休息,张管家的声音很轻,但是还是将夏安景从熟睡中叫醒。
夏安景只迷糊了几秒,便立马恢复了清明。
道了声谢立马就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
夏安景来到厨房,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夏安景是跟在张嫂屁股后面看的。
他迫切的想要多了解一点绍予琛。
参与到绍予琛的人生里。
他想看看绍予琛喜欢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厨房再大,但架不住夏安景跟在屁股后面,
张嫂转身的时候,一碗晶莹剔透的米粥就撒在了地上。
知道自己闯祸的夏安景只好离得远远的趴在门上看着。
“张嫂,锅里炖的是什么汤啊?”香香甜甜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张嫂本想假装没听见。不搭理他,可奈何厨房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人,强装都装不了,
也只好不咸不淡的回道:“给先生炖的雪梨贝母,止咳润肺的。”
“绍予琛每天都要吃吗?”
“不一定,隔三差五吃一次,不过这两天先生咳的厉害,就要给他备一碗。”
张嫂的意有所指,夏安景当然听的出来。
前两天不就是他们离婚,他迫不及待离开家的时候吗。
绍予琛多年以来的咳疾,都是因为当年从冰湖中将自己救出来。
而他因着没能及时被救起,高烧引发肺炎,肺部一部分基本失去作用后,留下的暗疾。
这一世没人知道,绍予琛不愿说,而冒名顶替的汪修彦更是不知,
除了自己!
“夏先生,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我会给您准备的,您一大画家,手可矜贵的很,厨房不适合你。”
张嫂实在没有耐心在和夏安景交流,于是说的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那麻烦你给我做一份吧。”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
“那好吧,一会我尝尝予琛的。”
张嫂:老娘活了这么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嫂紧紧握着手里的汤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将要把汤勺印在夏安景头上的冲动压下来,
忍住忍住,张翠兰,你需要这份工作!
绍予琛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那道人影在厨房门口。
伸长了脖子看着张嫂在准备早餐。
此刻的鲜活灵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咳咳!”
“予琛,你醒了,睡得好吗?”
夏安景转头便扬起了笑容,
小跑到绍予琛的身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嗯,你如果起的早,不用等我,让张嫂先给你准备。”
绍予琛低下头,不看夏安景,
“没事,我等你一起,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两人坐在宽大的餐桌上,夏安景看着离自己还有好一大段距离的绍予琛,不满的撇撇嘴,
自己端着面前的早餐,蹭到绍予琛旁边的座位上,
尽管如此,两人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
绍予琛扬眉看了一眼夏安景,便自己吃了起来。
“绍予琛,你喜欢吃什么啊?”
“不挑。”
“那你有什么最喜欢的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你不是最喜欢我吗?”
“……”
一旁的张嫂端着雪梨水,暗自翻了一个完全不见黑眼仁的白眼。
“那我整理好东西,能去公司找你吗?”
“…可以。”
“那行,快吃吧。”
张嫂:不是你一直逼叨逼叨,先生早吃完了好吗?
“绍予琛,你那个能不能给我尝尝?”
夏安景看着那碗炖梨,手里的勺子已经准备好了。
“……你要是想吃,让张嫂给你重新弄一份,这个我吃过了。”
绍予琛话还未说完,夏安景的勺子就已经挖了一勺送进了嘴里。
“唔……”一言难尽,雪梨的香甜,偏偏还有一点微微的苦味。
夏安景漂亮的脸上皱起。
他没有急忙咽下,反而是细细的咀嚼着,
绍予琛吃了那么多年,自己只尝尝,也没什么不行的。
手里的汤勺迟疑了一瞬,看着炖透的雪梨上缺着的那一块,刚好和自己挖的痕迹重合。
在看到夏安景皱巴巴的脸时,眉头微微的松开一点。
不过夏安景没有看到就是了。
一旁的张嫂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顿饭是张嫂自工作以来,最艰难的一顿,
聒噪!
实在太聒噪了!
那嘴就没停下来过!
你讲就讲呗,你还拉着先生一起讲,
不知道先生吃饭不说话的吗?
夏安景自己也知道自己话很多,可是就是忍不住。
他就是想要说,说一辈子都行。
绍予琛坐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朝自己挥手,目送自己离开的夏安景,
黑眸暗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