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稳重带着磁性的嗓音,随着一个个印在脸颊,额头和唇瓣的吻不断的流出。
大提琴般的音色低沉婉转,不疾不徐,却带着闻之落泪的心疼爱意。
夏安景像是有所感,渐渐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歪头看着上方的面容。
泛红的眼仁里失常的凶光凝视着眼前的绍予琛。
那么近的距离,绍予琛似乎看到他的涣散的瞳孔凝结了一瞬,又眼睁睁的看着它继续涣散开来。
夏安景是听到了的,他看到了,眼前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想要走出来,可是又害怕走出来。
幻境里出现了无数次的男人,在每次想要拥抱触碰到的时候,都化成星星点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予琛,不要走,我陪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一个小时过去,本以为只要予琛在,就能把夏安景唤醒的司恒眉头已经紧紧的拧在一起。
而夏安景无意识的呐喊,低低的念叨,流泪的忏悔和疯狂的话语。
都让司恒有一种摸不到线索的感觉。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绍予琛。
--对不起
--不要死
--不要带走他
--汪修彦,我们都该死
--予琛,你来接我了吗?
诸如此类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他们又忽略了什么?
安安看到的世界里又有什么?
绍予琛的心已经疼得麻木。
44年八月二十日,一切的转变都是从那开始的。
所以,只需要追溯就行了不是吗?
“司恒,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有可能,最初的病因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什么办法吗?”
司恒诧异的抬头看向散发着冰冷黑沉气息的绍予琛。
“……有。”
“什么时候可以。”
“只要他安静下来,什么时候都行。”
“我知道了。”
“予琛,你真的决定了吗?”
夏安景只是分不清现实而已,如果催眠的话,无疑又会让他再看一遍让他失常的过往,这无疑是残忍的。
“嗯,与其让他一直走不出来,那就让他认清现实。”
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好友,司恒久久无法言语。
这话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爱着夏安景的绍予琛,又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果断的说出这句话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他们把设备带过来,我先去做准备。”
司恒说完,走出了那个让人压抑的空间。
想劝绍予琛去休息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离开房间的司恒,人走出来了,心里也是沉甸甸的难受。
曾经可以淡定的看着患者的苦难,
可现在,他貌似做不到了。
易立轩正翘着脚听着经理和自己汇报酒吧的流水账目,随着经理的话语,枯燥乏味的数据在脑子里旋转。
桌上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易立轩顺手拿过来一看,“想你了。”
短短的三个字,让听了一个多小时账目流水的易立轩瞬间通泰,没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
经理:我的毛孔呼吸的都是恋爱的酸臭气,并不新鲜。
易立轩正想回一个过去,司恒的消息又来了。
“夏安景不太好,你要不要过来。”
易立轩刚刚扬起的笑瞬间消失,被难得的严肃所代替,他的目光仔细的在这一行字上流连。
在确定说的就是夏安景时,拿上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他和夏安景岁虽然不是过命的交情,可两人的的关系却早就突破升华,是友情,却也是亲情。
易立轩在赶到绍家大院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丝让人沉闷的气息。
刚刚安抚好的心脏,又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难言的心慌笼罩住他。
虽然已经想打司恒说的不好,那就是很不好,可是在看到床上被五花大绑的夏安景时,易立轩还是踉跄的倒退两步,直到被身后的墙抵住,才止了身形。
不需要任何人解释,易立轩已经对夏安景的情况一目了然。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质问绍予琛,可是在看到绍予琛满脸的黑沉和全身散发的压抑,却又没有开口。
绍予琛那么爱安景,不是绍予琛的错。
司恒已经离开了大院,没人能够给他解释缘由。
只不过就算知道,他现在也无暇去听。
易立轩来到床边,呼喊着夏安景的名字,可除了那要将靠近他的所有生物都撕碎的凶狠外,没有别的。
夏安景时哭时笑,时而温和时而狂躁。
绍予琛不停的说话,不进水米的他此刻声音也是嘶哑的。
不间断的呼唤,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绍予琛对自己的无力,感到一丝绝望。
镇静剂的对神经损伤极大,绍予琛只能在一次次他发作到顶峰发狂的时候,才敢给他注射。
注射后的夏安景会沉沉的睡过去。
可就算睡去,紧皱的眉头也从未松开过,嘴的低语也时断时续。
绍予琛已经能够从他的话里总结出了什么。
而越是如此,骇然的气息却更是将他笼罩住。
无神论者的他,在面对夏安景的时候,却不会贸然的下定论,来否定自己听到的一切。
所以,知悉了前因后果的他,便也在这时做下了决定。
司恒把需要用到的设备准备好的时候,就接到了绍予琛的电话。
“司恒,不需要了,保守治疗吧。”
绍予琛的虽然只是猜想,可也能断定这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几率有多大。
司恒听着绍予琛的陈述,在不可思议的同时,切也没有继续追问。
予琛说是一个梦,那就是一个梦。
自己要做的就是听予琛的安排,把那变成一个真正的梦。
司恒的到来,无疑也让易立轩的心有所依靠。
这么多年来,他和夏安景两人互相依赖,互相成全的过着,此刻夏安景倒下了,也就要撑着。
走廊上,司恒看着短短一天一夜,整个人都颓废的不行的绍予琛,也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交给我,我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夏安景。”
得知真相以后,自己要做的无疑就轻松了很多。
对比要让夏安景重新走一遍痛苦的记忆,引导扭曲他的记忆无疑更轻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