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被朱铮请进了经理办公室。
朱铮热情的给她沏了一杯茶水。
苏离虽然急着回家，但也清楚该有的应付不能少。
“还不知道小同志怎么称呼？”
“苏离。”
“是哪个离呢？”
朱铮直到现在也不太能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少年还是少女，所以只能从名字上去分辨。
“分离的离。”
苏离的回答让朱铮认定了她的性别为男。
要是女孩子的话，怎么也该是梨花的梨吧。
“苏离，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谁教你的酱牛肉的配方？”
朱铮觉得苏离本人的情况不应该能有这样的手艺。
他不仅是从苏离消瘦的体型去判断的，毕竟除了饥饿之外，有些人生病也会这样干枯。还有苏离的穿着，不仅完全不合体，而且一看就已经是好几年的旧衣服了。
特别是她脚上穿的那双开了口的鞋子，一般有些生活条件的人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的。
苏离：“我自己琢磨的。”
这是实话。
朱铮：“……”
这少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就是那种家里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的。哪怕真的能琢磨，也得有条件买得起食材才行。
这是人家故意不想说啊。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能不能把这个酱牛肉的配方卖给我？”
朱铮也不是一个磨叽的人，直接就挑明意图。
“价格随便你开。”
特意补上这一句。
做饭店的生意他见过的人不少，像苏离这样的年纪和阅历应该还是极好沟通的。
果然苏离马上回道：“既然经理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朱铮认真的点点头，并且做了一些心理准备。
对酱牛肉的配方，还是志在必得的。
“我吃的那顿饭饭钱就够了。”
苏离开出的条件让朱铮怔住了。
就……这么便宜？！
苏离读出了他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肯定道：“对，就是这么便宜。卤制牛肉所需要的调料单子都在小工那里，你去找他要就好。后厨的那一锅卤汤，还可以继续卤制二三十斤的牛肉，也不要浪费了。”
朱铮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不过转念又一想，那些调料都是小工出去买回来的，这个少年就算是想隐瞒都瞒不住的。
所以真的是个单纯的人啊。
事情谈完，苏离起身告辞，“没别的事我就走了，饭钱……”
“不要了！等下我在让服务员给你多打包一些饭菜，算是谢意。”
朱铮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尝过了酱牛肉的味道，他太清楚以后会有多么的受欢迎了，可以说是占了这少年天大的便宜。
但他毕竟又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给钱了。
十分钟后。
苏离拎着大包小包从饭店里走出来，朱铮更是亲自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开。
朱铮觉得占了大便宜，可苏离扭头后也笑的灿烂。
最后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军区大院。
“苏离真是这么说的？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同样是从外面喝酒回来的苏国柱听完苏坤的叙述，酒意都消除了大半。
这么多年来苏离可都是最害怕见人的，这次竟然提出要当着整个家属院的人面前宣布退婚，这也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你有什么不踏实的，一个丫头片子和一个精神病，还能翻了天不成。”王琴阴阳怪气的讥讽着。
她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呢。
苏坤十分笃定的附和起来，“是啊，苏离还等着咱家的钱给她妈治病呢。而且我也威胁她了，如果不退婚以后咱家就不给她们娘俩口粮，她不敢不答应的。”
苏国柱不言语了，拿起旁边的烟袋锅子抽了起来。
王琴继续发着牢骚，“我要没记错的话苏离也18了吧？既然都成人了，也该自己过日子了，不管她退不退婚这口粮啊以后都不能给了。”
“行，不给就不给。”苏坤完全顺着她。
母子两人一唱一和就把这事儿给定了，直接忽略了苏国柱这个一家之口。
苏国柱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每个月十几斤糠麸而已，苏坤和雪晴都工作了，咱家也不差那么一点。”
王琴一听这话就瞪了眼睛，“有那十几斤的糠麸都够我养上十几只鸡了，鸡还能给我下蛋，让我吃肉呢，给了那对母女就是白扔。我还嫌她们娘俩拖累咱家的名声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儿子和闺女打算。有这种逃犯家属的亲戚，总是好说不好听的。而且咱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养着这对拖油瓶吧？”
丈夫的性子她最了解，优柔寡欲，还要脸面。
如果不是为了脸面上好看，也不能一直接济那对母女。
果然苏国柱继续沉默了，现在苏坤在汽修厂做工人倒是还好说，但苏雪晴可是好不容易才进了文工团。
文工团最看重的就是身家清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王琴看到丈夫妥协了，脸上多了一份压抑不住的开心。
等了十三年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那对早该死的母女了，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苏离当众宣布退婚之后，她就立马宣布跟她们母女脱离关系。
光是想到周慧兰有可能会因为穷困潦倒，被活活的饿死在那两间土坯房里，她就觉得痛快极了。
以前的周慧兰是她最羡慕的女人，最后却落到这样的下场，所以说到最后还是她的命更好一些呢。
土坯房。
周慧兰正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摆放着的饭菜，一动不动。
“妈，你尝尝这个鸡汤，很好喝的。”苏离把还冒着热气的鸡汤放到她手边。
这可是她特意跟朱铮要的，从饭店出来之后就把所有打包的食物全都放在空间里了，所以回来也没有人看到。
“小离，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周慧兰虽然饿的饥肠辘辘，但还是不敢动筷，先询问着饭菜的来历。
苏离早就想好了说辞，“我找到工作能赚钱了，以后每天都会有好吃的。”
周慧兰更紧张了，“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