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研究所高塔灯光渐渐消失,犹如匍匐在暗夜中的野兽。其中一层始终亮着灯光。
穿着白蓝相间防护服的红长发女人双手环胸,背对着研究室大门,铂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数据。
“血液检测数据如何?”
女子话音刚落,面前的数据开始剧烈运转起来,紧接着传来研究员惊喜万分的声音。
“回大人,已追踪到血液的主人!”
“在哪?”
深金的眼眸猛地一紧,追问道。
“对方正在迅速逼近西方白塔!”
“实时位置发到我光脑上。”
扔下这么一句话,安雅一面抓起椅背上的衣服迅速朝外奔去一面接通电话。
“嗯……已经追踪到异首的下落,正在靠近西方……”
安雅坐上悬浮车,抬手注视着那个红点,当看见对方迅速移动的方向时眼神一顿,脸色微凝,“等等,他靠近的方向好像……”
另一边。
做完基本的拉伸训练,苏莱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澡出来,一面心情极好地哼着歌给头发做了个spa。
等到准备进房间睡觉时,客厅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苏莱以为又是不走寻常路的黎光,叹了口气,隔着门板大声道:“大人,咱们下次就不能走走寻常路吗?”
然而客厅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弯月被深蓝色的夜幕遮挡,月色穿过厚重的云层罅隙倾泻而下,屋外的树影婆娑,风声呼呼,像是呜咽。
苏莱又喊了几声,煤球也没有回复,她猜测它是不是又没电忘记蓄能了,穿好衣服打算开门。
然而当手碰到把手时,空气中若有若无却又熟悉的血腥气味透过门缝清晰传来,手瞬间触电般收回。
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苏莱暗叫了声糟糕,刚才沐浴时把晶石项链脱下放在浴室了,她迅速冷静下来,脚步轻轻后撤一步,余光瞥见自己放在床边的匕首。
就在她滚过大床去拿匕首的瞬间,房门应声而碎。
白塔。
空阔的四周碎石嶙峋,残骸布满,满是打斗过的痕迹,安雅盯着面前已然化作灰烬的尸体,脸色阴沉。
“被骗了。”
“这个也不是真的。”
安雅盯着毫无信号显示的光脑,“光脑没有显示,他是故意分成几个分身把我们隔开。”
闵星接通电话,与另一边的黎光和荀胥联系,接着冲安雅摇摇头,“他们那边也不是真的。”
“该死!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当猴甩吗?”
安雅盯着屏幕,深金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这时,面前的地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然而当看清那个红点所处的位置时,她的脸色巨变。
“遭了,是苏莱她们的位置!”
“……”
“或许异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她们!”
“……”
“……执政官大人已经赶过去了。”
闵星盯着光脑,突然开口道。
安雅一怔,“大人他不是在疗伤……”
意识到什么,两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顾不上其他,飞身跃上悬浮车消失在原地。
……
手刚摸到匕首,滑腻的触手缠上她的左脚踝,用力朝他的方向一扯,苏莱整个人脸朝地磕上地面。
她顾不上疼得龇牙咧嘴的鼻头,将方才握在手中的匕首朝缠上脚踝的触手猛地刺去,触手吃痛放开了脚踝的桎梏,她趁此跑到阳台上,眼眸警惕着盯着屋内。
风声呼啸,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宛如无数爬虫在阴暗地角落蠕动,苏莱无意识咽了咽口水,背过手想要打开光脑,黑暗中的东西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藤蔓似的触手快如闪电,袭上她的左手。
苏莱避不可及,握着匕首的右手猛地挥去,却在即将刺上时,大脑中猛地传来一片空白。
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遭了。
是精神控制。
浅紫色的眼眸豁然睁大,她一手捂上额头,另一只手勉强扶着阳台的栏杆,脑海中的意识仿佛开始一步步消散,紧接着变成全是空白的画面。
不,不要……
她不愿意!
颅底深处传来嗡地一声响,震荡的水波从脑海中央的位置徐徐荡开,击上一团晶红色的光体。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
精神控制解开。
苏莱的脑子闪过一瞬间的清醒,她咬咬牙,迅速翻身从阳台一跃而下。
本来想着大不了骨折,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铺天盖地的清新味道像海水袭来,混沌不堪的大脑霎时清明一片。
抬头间可以看见对方精致优雅的下颌线,面容白瓷如玉,眉眼如画,银发如瀑,有几缕从她脸颊滑过,传来阵阵酥痒。
“没受伤吧?”
温润的声响从上方传来,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衣襟上散发出极好闻的淡淡清香。
苏莱摇摇头,从对方怀中退出,在一旁站定朝前看去,海蓝色的光幕将所有攻击隔绝在外。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身影缓缓从屋子的黑暗中走出。
乌云散开,重新露出皎洁的明月,月色顺着来人张牙舞爪的触手倾泻而下,落在那道修长笔挺的身影上。
犹如黑曜石般乌黑的短发在空中轻扬,身材颀长,浑身笼罩在墨黑色的披风内,脸上带着一只黑色的面具,唯一裸露的眼睛却是闪着耀眼的玛瑙红,然而就是这么一具堪称完美的躯体,身后却长出无数可怕的触手。
蒲易将苏莱护在身后,在看到面前的人时他温润的神色猛地一变,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