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红酒杯骤然被捏碎,血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他起身,一把揪住研究员的领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近距离对上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研究员疯狂吞咽口水,结结巴巴开口:“我,我们在她的大脑最深处发现了一枚芯片……但是以现在的科技,芯片是绝对不可能安入人脑里的,这相当于把一个定时炸弹塞进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但她脑海中的那枚芯片却极其稳定。”
“这……这完全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如果是你们这群废物,自然是办不到,”阿珈莱斯松开衣领,用俯视蝼蚁般的眼神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但若是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大,大人您是说曾经……”研究员捂着脖子,尚且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开口道。
“毕竟,他们可是整个奥兰帝国史上最杰出的科学家,也是我最优秀的两位学生,和你们这群废物自然不是一个阶层的。”
阿珈莱斯勾起唇角,显然心情极好。
“看来我的两位好学生将不得了的好东西送到我面前了啊。”
……
“苏莱,那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那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自从苏莱愿意和他们说话后,丘放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实验室跑,拉着她絮絮叨叨问个不停。
坐在床边的身影轻轻摇头,黑色长发垂落腰际,几乎笼罩住她半个身子,将人影衬托得瘦弱娇小。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丘放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遍,得到的仍然是苏莱茫然的视线,顿时有些失落地低了头。
见他神情沮丧,苏莱不解地眨眨眼,“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丘放托着腮,:“我们从来没有出去过呢,关于外界所有的认识都只能从外出回来的那些人口中得出,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苏莱有些失神,她眼帘低垂着,表情透出一丝迷茫,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了,我一醒来自己就在这了。”
丘放面露怜悯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之前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才会将过去所有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相比于时常摸鱼不在工作状态的丘放,伊伦则始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不过当丘放问她问题的时候,他也会待在一旁安静地认真听着。
而他们也是苏莱在实验室中唯二可以聊得上天的人,他们不像其他研究人一样冷漠疏离,像是毫无人性的机器人只会例行公事。
她在他们身上感受到只有浓浓的好奇和善意。
“苏莱,你什么都忘记了,为什么还会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啊?”
丘放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有时间就会乐此不疲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
苏莱轻轻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就像人一出生就会哭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你们一直都待在……这里吗?”她问。
丘放点头,眼神微眯起,像是在思考,“从我记事开始,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吧……”
“你们……没有想过出去吗?”
话音落下,身旁的两道身影同时愣住。
紧接着,丘放失笑道:“出不去的,伽马基地一旦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出去啊,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他脸上扬起干净而向往的笑,却只有短促的一瞬间又重新挂上没心没肺的笑,表情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别整天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伊伦淡淡瞥了他一眼。
“哈哈确实,我又在做梦了。”
丘放尬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难道就没有人出去过吗?”
“……当然有。”
不过他们的下场毫无例外地都成了那些实验体的食物。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莫名觉得你可以出去呢。”
伊伦抬脚,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小腿肚踢了一脚,“说话没头没脑的。”
丘放倒吸了口气,对上少女茫然的紫色眼睛,笑眯眯地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你的第一面起,你就给我这样的感觉呢。”
“而且,你头发的颜色和那位大人还真像,是纯正的黑色。”
“那位大人……是谁?”
“就是一直跟在阿珈莱斯身边的那个人,听老一辈的研究员说他曾经是最成功的那个实验体。”丘放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苏莱回想起之前那名红发男子来时跟在他身边的那名黑衣男子。
他一直都站在最黑暗的地方,面容模糊,只能记住高大的身形。
“你还是小心点,他的基因不稳定,经常发生暴动,殃及池鱼。”
苏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