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身世的黄定洲,想不到那么深入,但是,谢主簿就不一样了,他一听此人的供词,就知道二皇子想让他查什么了。
他甚至想到了黄定洲当年在钦玉楼遇到刺杀的事,既然不是王氏联合王家干的,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将军府小郎君,如何能让人记恨到杀之而后快,还用火油烧楼呢?
看来,二皇子早就得知了十三郎的真正身世,甚至,还想将其灭口。
一个草包且跋扈的太子,阻碍不了二皇子上位的道路,但是,出身正统的嫡子就不一样了。谢主簿思及此,内心瞬间紧张了起来,这云县的日子过得太顺心,他都快失去危机感和警惕心了。
他猜测,二皇子真正想要知道的是,云县的布防,当年刺杀失败,只会让二皇子更加谨慎行事,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二皇子不会再出手。
他想到这里,便联想到那群假道姑,怪不得二皇子要让人将假道姑带到鬼山里灭口,二皇子不是怕黄县令断案如神,而是不想暴露自己,只可惜,虽然灭口成功了,但是,二皇子也就此败露了行迹。
只差一点点,二皇子就真的遮掩过去了。
谢主簿深觉二皇子的可怕,不仅狠毒,而且擅长隐忍。二皇子行事谨慎,谋略高深,会营造自我正面形象,收买人心,这样的皇子,最终成为赢家,登基成功,他都不感到意外。
他陷入了沉思,将黄县令和二皇子相比较,不得不说,皇帝选择二皇子的可能性更大。
正在这时,他听到黄县令,转身对刑架上的嫌犯说,“秘密?本官没有任何秘密。”
谢主簿发现嫌犯,因为黄县令这句稀疏平常的话,而崩溃了。
“你没有秘密,没有秘密,没有秘密哈哈哈,你怎么可能没秘密!?你真是虚伪!我承认二皇子为人阴狠毒辣,但是,他确定的事情,必定是真的,他说你有问题,你必定有问题!我都坦诚相告,请求合作了,你呢?你却虚伪的遮遮掩掩,看来,你的秘密见不得光。”
他阴恻恻地盯着黄县令,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黄定洲用温和的目光回视,微笑道,“你的手段太过卑劣了,不得不说,你的确演得很逼真,但是,不够逼真,你先说着痛恨二皇子,骂二皇子狠毒,现在又言语间不乏对他的信任和崇拜,但是,你提到二皇子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轻蔑之色,你身体的本能暴露了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你轻蔑他,鄙夷他,对他不屑一顾。但凡本官多上前一步,你的头就会下意识往后仰,一般被本官刑讯过的嫌犯,惧怕本官也会如此,而你并未受刑,而且你招供的时候,不敢直视本官,眼皮微垂下,眼神上扬,手指不耐烦地搓揉这木架,可见,你如同蔑视二皇子一样,瞧不起本官。与之相矛盾的是,一开始为了取信本官,你口口声声说崇拜本官,想要与本官结交。难不成,你喜欢和你看不起的人做朋友,那你的口味未免太奇葩了。就这样,你也敢在本官面前,说你坦诚相待,呵,不说本官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你这表现,没有人会愿意和你合作。”
刑架上的男子听到这番话,瞬间呆住,他开始不自信了,他回忆着自己的所有言行,试图找出问题,弥补不足之处。
但是,黄县令没有给他机会。
黄县令说完之后,看向谢主簿,“谢主簿,此人口才非凡,还有劳你负责刑讯了,你先活动活动筋骨,本官会让韩典史过来负责记录供词。”
他带着乔县丞和崔录事离开刑讯室,将刑讯室的场地,让给谢主簿。
谢主簿对嫌犯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你的嘴巴很厉害,鹦鹉成精都比不上你,不过,不用担心,本官和黄县令不一样,本官讨厌话多的人。接下来,你可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随手拿了一个破布,塞到嫌犯口中,掏出刀子,开始动手。
他根本就不打算让此人继续开口说话,因为,此人知道得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本官看你养尊处优,只剥胸腹的皮做成鼓未免太可惜,所以本官决定将你全身上下的皮都剥下来,制作成皮衣,再送回你亲人手上,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创意。”
谢主簿的话,堪比魔鬼在地狱,嫌犯惊惧地瞪大了双眼,疯狂摇头。
谢主簿拿了木块和麻绳,将嫌犯的头颅固定起来,笑道,“别乱动,这刀剑无眼,万一戳进你眼睛里,把你弄瞎了怎么办,放心吧,本官将你全身的皮剥下来之后,你也不会马上死去,本官会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你的命,一定会保证让你第一个看到,用你的皮,制成的皮衣。”
他说完哈哈哈大笑,“你这是什么眼神,哦,难道你嫌弃你自己的皮没有花纹,太丑?”
他自说自话,也不管对方有多恐惧,又补了一句,“别担心,想要花纹也不是不可以,本官不会刺绣,但,给人体刺纹理,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边说,边用匕首,划开对方的衣服,行动利落。
当谢主簿的刀划开嫌犯锁骨中间的皮时,嫌犯吓晕过去了。
谢主簿:“……”
见过怂的,没见过这么怂的,就这?
他让狱吏将嫌犯泼醒,然后继续用刑。
当韩典史进入刑讯室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尿骚味,味道实在太过刺鼻,他下意识退出刑讯室,拿出棉布,掩住口鼻后,才重新进入刑讯室。
当他看到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时,震惊了,立刻移开了目光,怪不得崔录事叮嘱他要带上棉布,进入刑讯室也不要乱看。
韩典史将宣纸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目不斜视地往角落的桌案走去,坐到桌案前,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刑讯现场。
他坐了半个时辰,只记录了寥寥几句供词。
谢主簿:“真没用,又晕过去了!”
谢主簿:“来人,给他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