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计议
尤二姐嫁了贾琏,
这样珍、蓉父子也好
近水楼台去一起
继续玩弄那人间尤物。
只是这贾琏莫名其妙
就做了冤大头,
头上的草比头发还多!
于是事事妥贴,
至初二日,
先将尤老和三姐
送入新房。
尤老一看,
虽不似贾蓉口内之言,
也十分齐备,
母女二人已称了心。
鲍二夫妇见了如一盆火,赶着尤老一口一声唤老娘,又或是老太太,赶着三姐唤三姨,或是姨娘。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轿,将二姐抬来。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以及酒饭,早已备得十分妥当。一时,
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
拜过天地,
焚了纸马。
那尤老见二姐身上头上
焕然一新,
不似在家模样,
十分得意。
搀入洞房。
是夜贾琏同他
颠鸾倒凤,
百般恩爱,
不消细说。
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怎生奉承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不许提三说二的,直以奶奶称之,自己也称奶奶,竟将凤姐一笔勾倒。有时回家中,只说在东府有事羁绊,凤姐辈因知他和贾珍相得,自然是或有事商议,也不疑心。再家下人虽多,都不管这些事。便有那游手好闲专打听小事的人,也都去奉承贾琏,趁机讨些便宜,谁肯去露风。于是贾琏深感贾珍不尽。
眼见已是两个月光景。这日贾珍在铁槛寺做完佛事,晚间回家时,因与他姨妹久别,竟要去探望探望。贾珍因笑说:
“我做的这保山如何?
若错过了,
打着灯笼还没处寻,
过日你姐姐
还备了礼来瞧你们呢。”
说话之间,尤二姐已命人预备下酒馔,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原无避讳。那鲍二来请安,贾珍便说:“你还是个有良心的小子,所以叫你来服侍。日后自有大用你之处,不可在外头吃酒生事。我自然赏你。倘或这里短了什么,你琏二爷事多,那里人杂,你只管去回我。我们弟兄不比别人。”
鲍二答应道:“是,小的知道。若小的不尽心,除非不要这脑袋了。”
贾珍点头说:“要你知道。”
当下四人一处吃酒。
尤二姐知局,
便邀他母亲说:
“我怪怕的,
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
尤老也会意,便真个同他出来只剩小丫头们。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
小丫头子们看不过,也都躲了出去,凭他两个自在取乐,不知做些什么勾当。
跟的两个小厮都在厨下和鲍二饮酒,鲍二女人上灶。忽见两个丫头也走过来嘲笑,要吃酒。
鲍二因说:“姐儿们不在上头服侍,也偷来了。一时叫起来没人,又是事。”
他女人骂道:“糊涂浑呛了的王八!你撞丧那黄汤罢。撞丧碎了,夹着你那膫子挺你的尸去。叫不叫,与你屄相干!一应有我承当,风雨横竖洒不着你头上来。”
这鲍二原因妻子发迹的,近日越发亏他。自己除赚钱吃酒之外,一概不管,贾琏等也不肯责备他,故他视妻如母,百依百顺,且吃够了便去睡觉。这
里鲍二家的陪着这些丫鬟小厮吃酒,讨他们的好,准备在贾珍前上好。
四人正吃的高兴,忽听叩门之声,鲍二家的忙出来开门,看见是贾琏下马,问有事无事。鲍二女人便悄悄告他说:“大爷在这里西院里呢。”贾琏听了便回至卧房。只见尤二姐和他母亲都在房中,见他来了,二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
贾琏反推不知,只命:“快拿酒来,咱们吃两杯好睡觉。我今日很乏了。”
尤二姐忙上来赔笑接衣奉茶,问长问短。
贾琏喜的心痒难受。一时鲍二家的端上酒来,二人对饮。
他丈母不吃,自回房中睡去了。
两个小丫头分了一个过来服侍。
贾琏的心腹小童隆儿拴马去,见已有了一匹马,细瞧一瞧,知是贾珍的,心下会意,也来厨下。只见喜儿、寿儿两个正在那里坐着吃酒,见他来了,也都会意,故笑道:“你这会子来的巧。我们因赶不上爷的马,恐怕犯夜,往这里来借宿一宵的。”
隆儿便笑道:“有的是炕,只管睡。我是二爷使我送月银的,交给了奶奶,我也不回去了。”
喜儿便说:
“我们吃多了,
你来吃一原来二马同槽,
不能相容,
互相蹶踢起来。
隆儿等慌的忙放下酒杯,出来喝马,好容易喝住,另拴好了,方进来。
鲍二家的笑说:“你三人就在这里罢,茶也现成了,我可去了。”
说着,带门出去。这里喜儿喝了几杯,已是楞子眼了。
隆儿寿儿关了门,回头见喜儿直挺挺的仰卧炕上,二人便推他说:
“好兄弟,
起来好生睡,
只顾你一个人,
我们就苦了。”
那喜儿便说道:
“咱们今儿可要
公公道道的
贴一炉子烧饼,
要有一个充正经的人,
我痛把你妈一肏。”
隆儿、寿儿见他醉了,也不必多说,只得吹了灯,将就睡下。
尤二姐听见马闹,心下便不自安,只管用言语混乱贾琏。那贾琏吃了几杯,春兴发作,便命收了酒果,掩门宽衣。尤二姐只穿着大红小袄,散挽乌云,满脸春色,比白日更增了颜色。
贾琏搂他笑道:
“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齐整,如今我看来,给你拾鞋也不要。”
尤二姐道:
“我虽标致,
却无品行。
看来到底是不标致的好。”
贾琏忙问道:
“这话如何说?
我却不解。”
尤二姐滴泪说道:
“你们拿我做愚人待,
什么事我不知。
我如今和你做了
两个月夫妻,
日子虽浅,
我也知你不是愚人。
我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
如今既做了夫妻,
我终身靠你,
岂敢瞒藏一字。
我算是有靠,
将来我妹子却如何结果?
据我看来,
这个形景恐非长策,
要做长久之计方可。”
贾琏听了,笑道:“你且放心,我不是拈酸吃醋之辈。前事我已尽知,你也不必惊慌。你因妹夫倒是做兄的,自然不好意思,不如我去破了这例。”
说着走了,
便至西院中来,
只见窗内灯烛辉煌,
二人正吃酒取乐。
贾琏便推门进去,
笑说:
“大爷在这里,
兄弟来请安。”
贾珍羞的无话,
只得起身让座。
贾琏忙笑道:“何必又做如此景象,咱们弟兄从前是如何样来!大哥为我操心,我今日粉身碎骨,感激不尽。大哥若多心,我意何安。从此以后,还求大哥如昔方好,不然,兄弟能可绝后,再不敢到此处来了。”说着,便要跪下。慌的贾珍连忙搀起,只说:
“兄弟怎么说,
我无不领命。”
贾琏忙命人:
“看酒来,
我和大哥吃两杯。”
又拉尤三姐说:
“你过来,
陪小叔子一杯。”
贾珍笑着说:
“老二,
到底是你,
哥哥必要吃干这钟。”
说着,
一扬脖。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不用和我花马吊嘴的,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你别油蒙了心,打量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
说着,自己绰起壶来斟了一杯,自己先喝了半杯,搂过贾琏的脖子来就灌,说:“我和你哥哥已经吃过了,咱们来亲香亲香。”
唬的贾琏酒都醒了。
贾珍也不承望尤三姐这等无耻老辣。
弟兄两个本是风月场中耍惯的,不想今日反被这闺女一席话说住。
尤三姐一叠声又叫:
“将姐姐请来,
要乐咱们四个一处同乐。
俗语说‘便宜不过当家’,
他们是弟兄,
咱们是姐妹,
又不是外人,
只管上来。”
尤二姐反不好意思起来。贾珍得便就要一溜,尤三姐哪里肯放。贾珍此时方后悔,不承望他是这种为人,与贾琏反不好轻薄起来。
只见这尤三姐
松松挽着头发,
大红袄子半掩半开,
露着葱绿抹胸,
一痕雪脯。
底下绿裤红鞋,
一对金莲或翘或并,
没半刻斯文。
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
灯光之下,
越显得柳眉笼翠雾,
檀口点丹砂。
本是一双秋水眼,
再吃了酒,
又添了饧涩淫浪,
不独将他二姐压倒,
据珍、琏评去,
所见过的上下贵贱
若干女子,
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
二人已酥麻如醉,
不禁去招他一招,
他那淫态风情,
反将二人禁住。
那尤三姐放出手眼来略试了一试,他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别识别见,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不过是酒色二字而已。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
一时他的酒足兴尽,
也不容他弟兄多坐,
撵了出去,
自己关门睡去了。
贾琏来了,只在二姐房内,心中也悔上来。无奈二姐倒是个多情人,以为贾琏是终身之主了,凡事倒还知疼着痒。若论起温柔和顺,凡事必商必议,不敢恃才自专,实较凤姐高十倍,若论标致,言谈行事,也胜五分。虽然如今改过,但已经失了脚,有了一个“淫”字,凭他有甚好处也不算了。偏这贾琏又说:“谁人无错,知过必改就好。”
故不提以往之淫,
只取现今之善,
便如胶授漆,
似水如鱼,
一心一计,
誓同生死,
那里还有凤、平二人在意了?
二姐在枕边衾内,
也常劝贾琏说:
“你和珍大哥商议商议,拣个熟的人,把三丫头聘了罢。留着他不是常法子,终久要生出事来,怎么处?”贾琏道:“前日我曾回过大哥的,他只是舍不得。
我说‘是块肥羊肉,
只是烫的慌;
玫瑰花儿可爱,
刺大扎手’。
咱们未必降的住,
正经拣个人聘了罢。
他只意意思思,
就丢开手了。
你叫我有何法。”
二姐道:“你放心。咱们明日先劝三丫头,他肯了,叫他自己闹去。闹的无法,少不得聘他。”
贾琏听了说:
“这话极是。”
至次日,二姐另备了酒,贾琏也不出门,至午间特请他小妹过来,与他母亲上坐。尤三姐便知其意,酒过三巡,不用姐姐开口,先便滴泪泣道:“姐姐今日请我,自有一番大礼要说。但妹子不是那愚人,也不用絮絮叨叨提那从前丑事,我已尽知,说也无益。既如今姐姐也得了好处安身,妈也有了安身之处,我也要自寻归结去,方是正理。但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儿戏。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
贾琏笑道:“这也容易。凭你说是谁就是谁,一应彩礼都有我们置办,母亲也不用操心。”
尤三姐泣道:“姐姐知道,不用我说。”
贾琏笑问二姐是谁,二姐一时也想不起来。
大家想来,贾琏便道:“定是此人无疑了!”
便拍手笑道:“我知道了。这人原不差,果然好眼力。”
二姐笑问是谁,
贾琏笑道:
“别人他如何进得去,
一定是宝玉。”
二姐与尤老听了,亦以为然。
尤三姐便啐了一口,道:
“我们有姐妹十个,
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
难道除了你家,
天下就没了好男子了不成!”
众人听了都诧异:
“除去他,
还有那一个?”
尤三姐笑道:“别只在眼前想,姐姐只在五年前想就是了。”
正说着,忽见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走来请贾琏说:“老爷那边紧等着叫爷呢。小的答应往舅老爷那边去了,小的连忙来请。”
贾琏又忙问:“昨日家里没人问?”
兴儿道:“小的回奶奶说,爷在家庙里同珍大爷商议做百日的事,只怕不能来家。”
贾琏忙命拉马,隆儿跟随去了,留下兴儿答应人来事务。
尤二姐拿了两碟菜,命拿大杯斟了酒,就命兴儿在炕沿下蹲着吃,一长一短向他说话儿。问他家里奶奶多大年纪,怎个厉害的样子,老太太多大年纪,太太多大年纪,姑娘几个,各样家常等语。
兴儿笑嘻嘻的在炕沿下一头吃,一头将荣府之事备细告诉他母女。又说:“我是二门上该班的人。我们共是两班,一班四个,共是八个。这八个人有几个是奶奶的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们不敢惹,爷的心腹奶奶的就敢惹。提起我们奶奶来,心里歹毒,口里尖快。我们二爷也算是个好的,哪里见得他。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做些个好事。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他。又恨不得把银子钱省下来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他会过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讨好儿。估着有好事,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或有了不好事或他自己错了,他便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来,他还在旁边拨火儿。如今连他正经婆婆大太太都嫌了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若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过他去了。”
尤二姐笑道:“你背着他这等说他,将来你又不知怎么说我呢。我又差他一层儿,越发有的说了。”
兴儿忙跪下说道:“奶奶要这样说,小的不怕雷打!但凡小的们有造化起来,先娶奶奶时若得了奶奶这样的人,小的们也少挨些打骂,也少提心吊胆的。如今跟爷的这几个人,谁不背前背后称扬奶奶圣德怜下。我们商量着叫二爷要出来,情愿来答应奶奶呢。”
尤二姐笑道:“猴儿的,还不起来呢。说句玩话,就唬的那样起来。你们做什么来,我还要找了你奶奶去呢。”
兴儿连忙摇手说:
“奶奶千万不要去。
我告诉奶奶,
一辈子别见他才好。
嘴甜心苦,
两面三刀,
上头一脸笑,
脚下使绊子,
明是一盆火,
暗是一把刀:
都占全了。
只怕三姨的这张嘴
还说他不过。
奶奶这样斯文良善人,
那里是他的对手!”
尤氏笑道:
“我只以礼待他,
他敢怎么样!”
兴儿道:“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说,奶奶便有礼让,他看见奶奶比他标致,又比他得人心,他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他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二爷多看一眼,他有本事当着爷打个烂羊头。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气的平姑娘性子发了,哭闹一阵,说:‘又不是我自己寻来的,你又浪着劝我,我原不依,你反说我反了,这会子又这样。’他一般的也罢了,倒央告平姑娘。”
尤二姐笑道:
“可是扯谎?
这样一个夜叉,
怎么反怕屋里的人呢?”
兴儿道:“这就是俗语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了。这平儿是他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心腹。只那平姑娘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妻窝夫的,倒一味忠心赤胆服侍他,才容下了。”
尤二姐笑道:“原来如此。但我听见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他这样厉害,这些人如何依得?”兴儿拍手笑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规矩又大,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妙在姑娘又多,只把姑娘们交给他,看书写字,学针线,学道理,这是他的责任。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只因这一向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像他多事逞才。我们大姑娘不用说,但凡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姑娘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哎哟一声。三姑娘的浑名是“玫瑰花”。尤氏姐妹忙笑问何意。
兴儿笑道:
“玫瑰花又红又香,
无人不爱的,
只是刺戳手。
也是一位神道,
可惜不是太太养的,
‘老鸹窝里出凤凰’。
四姑娘小,
他正经是珍大爷亲妹子,
因自幼无母,
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
养这么大,
也是一位不管事的。
奶奶不知道,
我们家的姑娘不算,
另外有两个姑娘,
真是天上少有,
地下无双。一
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
姓林,
小名儿叫什么黛玉,
面庞身段和三姨
不差什么,
一肚子文章,
只是一身多病,
这样的天,
还穿夹的,
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
我们这起没王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
还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什么宝钗,竟是雪堆出来的。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见了他两个,不敢出气儿。”
尤二姐笑道:
“你们大家规矩,虽然你们小孩子进的去,然遇见小姐们,原该远远藏开。”
兴儿摇手道:“不是,不是。那正经大礼,自然远远的藏开,自不必说。就藏开了,自己不敢出气,
是生怕这气大了,
吹倒了姓林的;
气暖了,
吹化了姓薛的。”
说的满屋里都笑起来了。
那妙玉眼见这里一处又添了多少人间琐事,却依然乐此不疲,想那人世间的蠢蛋,究竟要蠢到什么程度,才能明心见性地慢慢觉悟了,或者就一下子顿悟了?
那句“烦恼即菩提”的话,竟是白说了一般。
这会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先去搭救了要死要活的徒弟黛玉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