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时。
说好要互相研究嘴唇形状的俩人,经过一番无比激烈的抗衡,
最终以姚老板暂时占据上风先行展开第一回合的研究。
迟铁穿着姚老板给买的,纯棉线儿的、且没有破洞的裤衩儿,
精悍双臂青筋搏动,粗糙大掌死死抵着床,
手心儿的汗已经把底下的被单上都印出暗痕。
他坚硬眼睫埋在枕头里猛烈颤动,不忍心想姚老板的那张小嘴儿还真就一点儿都不饶人。
迟铁实在遭不住了,咬紧牙关蒙着满脸湿挺身往后伸手,“差不多——”
话还没说完,便陡然隔墙传来婴儿啼哭声。
姚海棠终于停下,潮乎乎的小手儿却还按在他坚实的胯上。
本来挺新的那条裤衩儿,也被姚老板折磨得要挒不挒,正正好好儿地卡在半截。
“诶,铁哥。”姚海棠又趴下,俩小脚丫儿高高翘起,顺着迟铁后脖颈子吹气儿似地问:“你每个月的十六号都出去住是不是因为... ...”
“你住筒子楼的时候隔壁也有娃?”
迟铁身躯一僵,往下艰涩地吞咽两下儿。
这才勉强平复呼吸。
他嘶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那回咱俩在县城住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我总梦见过去的事儿,一梦到就会魇着。”
“... ...吓着过隔壁的孩子,也是这么着哭把我给哭醒了。”
他大汗淋漓,生着青黑胡茬的下颌抵住枕头,深眸凝重。
因她暂时的放过肌肉不再那么紧绷,逐渐松弛。
随后如同叙述般冷然道:“你陪着我的那天,是我头一次敢不睡觉,睁眼等着。”
“我得睡,不睡更要命。”
“可睡了,我又管不住自己... ...不好说能闹出啥动静儿。”
“所以保险点儿么,那天基本都出去住。”
姚海棠想想,“除了十六号平时也会做梦。”
迟铁点头,胡茬蹭着枕头窸窣地响,“其实不多,”
“平时。”
“哈哈。”姚海棠笑,毫不遮掩那股得意劲儿。
懂她在笑啥的迟铁却自然不会说她不严肃、没有心。
他了然低叹,“所以说我命挺好的,老天爷都忙我呢。”
“一时拿嘴说不出的东西,也能用别的方式让你瞅着。”
姚海棠咯咯儿乐,有些控制不住声音大小了。
便扎在他汗湿的颈窝,嗅着那股胰子混杂着荷尔蒙热烈又滚烫的气息含糊不清地说:“都说了不用说出来。”
迟铁微愣,嘶声笑着把她翻下去,“研究完了姚老板?”
“掉个儿了?”
姚海棠弯起眼眸绵如春水,“啊。”她红唇开阖,应了声。
迟铁居高临下,静静地瞅了她老大一会儿。
遂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床头抵着的墙,光着脊梁缓缓俯身。
如烙铁般滚烫的掌去摸她侧腰。
“小声着点儿姚老板。”
她特配合地顺着力道又翻个儿,还未等这第二场研究正式开始浓艳眼尾便已然烧得通红。
最后,他看似薄削却比耳根还软的唇,于她精致小巧的蝴蝶骨凶野落下。
迟铁贲张紧实的胸膛起伏,她也被带得愈发燥热。
恍惚间听到他沉沉笑着提醒,“今儿晚上可没下雨。”
“隔壁还有娃。”
姚海棠咬住下唇,这次的笑只能勉强泄出。
他又说:“你肩膀儿后头也有俩窝儿,对称的。”
“先跟这儿研究吧。”
“... ...”
“... ...”
临近天亮时,姚海棠横亘在床上。
眼皮子坠得要命,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看天花板。
仿佛感觉世界仍在天旋地转。
迟铁端着杯凉白开,重新套上一条新裤衩儿无声走来,
捞着她挪正顺好位置,“不渴的慌?”
“喝水,喝完睡。”
“你睡你的,今儿也没要紧事儿,一会儿我去跟牛牛打声招呼。”
“嗯... ...”姚海棠哼哼着伸手。
迟铁又单手把她捞起,让她靠着自己坐直溜儿了,“看着点儿喝,呛着。”
姚海棠眼再也睁不开,如同幼鸟一般只张嘴。
咕咚咕咚直接喝光一满杯白开水,甚至还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打了个嗝儿。
迟铁哑着嗓子笑得不行,见她已经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呼噜声慢悠悠地把她放好。
拎起小被儿往她白花花的肚皮上一搭。
悄然起身。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一沓大团结。
挺厚。
凭着李婶儿的收入不可能是半年存的,在他来九林以后存的。
这里头大多数是给梁子准备的,娶媳妇儿的钱。
迟铁抿紧唇,攥着钱又在姚海棠身侧坐下。
垂着眼静静地凝视着这沓大团结很久很久。
他心口暖烫,喉咙干涩又苦辣。
最终就垂着双腿侧着身子直接歪倒在她身旁。
姚海棠突然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想骑小被儿,结果直接顺着他肩膀头儿把紧致细白的腿一搭——
迟铁猝然愣住。
随后哑然失笑。
他几近无声地呢喃,“行,还有劲蹬腿儿呢姚老板。”
抬手攥住她脚踝,不轻不重地揉。
视线顺着窗跃然望向天际,深暗眸底被见过许多次的晨曦染烫。
可自打有了她。
他总觉的每个“明天”都是新的,特新特新的。
新到让人永远怀着期许和热情。
怀着... ...终于敢回应爱和好意的果决和笃定。
他回身搂住她,摆正老长的腿。
一半支出床尾悬着,脸颊恰好抵住她隐隐凸起的肋骨。
攥着那沓大团结,无比踏实地阖眸睡去。
后来在迷蒙中,迟铁又感觉到姚海棠在动。
眼睫颤了颤,下意识地要去捞被给她搭上,
却未曾想她在睡梦中往后一扥,拽着小被儿连同她和他的头全裹了进去。
他短暂的、浅浅的醒来。
又很快沉沉睡去。
更紧地在小被儿里贴住她凝脂般的皮肉,
仰首吻住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