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悔。”
“嗯,好久不见。”
悔掏了掏口袋,却没有找到糖果,他这才想起他昏迷接近一年的事情。
“你这次来,说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对吗?”
“是的。”
悔轻轻松开始终抓着眼睛的手,瞳孔的颜色依旧在金色与灰色间跳跃。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大块头沉默着,手中的锤子不断的敲击着一块石头,似乎是在雕刻什么。
“你似乎一直在回避。”
“回避?我不明白。”
悔仔细回想,却始终想不通。
“你在回避,你自己的结局。”
他的声音犹如一道雷击,在悔的心里炸裂开来。
“从踏入悔河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所准备,无论是我,还是你的母亲,我们都一直在告诉你,踏入悔河,获取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深深的望了悔一眼,他能够通过眼睛直接看透悔身体里的能量流动,原先的悔力被金色的神力融合后变得比原来更具有侵略性,它们就像是欲求不满的嬴妇,不断的索要,不断的索取。
以至于,悔的身体内部早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之所以他能够好好的站着,像往常一样行走,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已。
“疼吗?”
“什么疼吗?”
随着他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问出,悔有些云里雾里,可顺着大块头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直到现在依旧在向外涌出灰色的鲜血。
“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悔,你已经丧失痛觉了。”
他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他睁大了双眼,有些不信邪的他又用手指掐住皮肤,可是直到一小块肉都被掐下了来,他还是感觉不到。
“这,绝不会是结束,失去痛觉,仅仅只是开始。”
“你该去悔河了,再不多走几步,你就要被追上了。”
他言尽于此,继续雕刻着手中的石头,不再开口。
悔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眼前还是依旧不断的出现幻觉,他能看见,好多好多的崩坏兽……还有律者!
即使他不断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大块头,如果我被幻觉吞没,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会将所有你看得见的,全部看作律者,然后不死不休吧。”
“到那时,无论是你想守护的人,还是你所珍视的东西,都会,毁在你的手中。”
悔听了他的话,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将那些幻觉视若无睹,若是实在过于烦人,他就干脆闭上眼睛。
“不会的,我不会被吞没。”
“你太天真了,死亡于你而言都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你被力量彻底反噬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悔,这就是你躲不掉的劫。”
“可既然说劫,就总有渡过的可能性,不是吗。”
他没有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向着悔河走去。
“你说我快被追上了,那我再继续往前走就好了吧?”
“治标不治本,你前进的越多,后面幻觉和失控的频率就会越快。”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加快脚步就是加快死亡,可只要你停下了脚步,你就会立即死亡。”
“悔,知道了自己宿命的你,真的还能心中无悔吗?”
悔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紧闭的眼眸微微张开,那黯金色的瞳孔与他打视线对焦的一刹那,他只觉得那种无双霸气将自己全身席卷,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大块头,我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了。”
“宁死,无悔。”
大块头全身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再向悔河望去,悔已经不见了踪迹,看来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闯关”。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相]吗?”
“好一个宁死无悔。”
“只希望当你的那双眼睛,将世间虚妄全部看破的时候,依旧能够如此平静吧。”
“有时候,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也不一定是好处,还有可能,是一种悲剧。”
……
“奇怪……我都好久没有看见娜娜了,她会去哪里呢?”
爱莉希雅有些忧愁的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刚刚她想要和陈娜娜一起去买些裙子,却发现这些日子里给她发的那些话和照片全部都没有得到回复。
粉色妖精小姐:娜娜你在吗?怎么不回我呢?
等待了五分钟后,依旧显示消息未读,这让她内心的担忧更甚。
“拜托千万不要有事呀……”
“呼~~,呼~~”
剧烈的狂风突然贴脸,她赶快将背包拉链拉起,死死抱着,以避免被风吹走的尴尬事情发生。
“呼~~,呼~~”
大风继续刮着,将视角艰难的从爱莉希雅身上抽离,吹到了一处高楼之上。
如果爱莉希雅能够看见这个视角的话,她一定会惊呼,因为这栋高楼上有一个人,正站在边角处,如果风稍微用力一些,她就会从万丈高楼坠落,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可再仔细看,这个人的脸又会让她惊异。
黑发高马尾,这可不就是她担心的陈娜娜吗。
不过此刻的她,眼神空洞,什么也不做,只是眺望着天空,似乎隔着那层云彩,有着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虽然她并不曾理睬风,可是风依旧像是争宠的孩童般围绕着她撒娇卖萌,它们以她为中心,渐渐卷起一道超小型龙卷风,将她托起,带离了这里。
那些风就像是有着自我意识一样,绕过人多的地方和所有监控,然后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区。
当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时,那些风又迅速的逃离,就好像玩鬼捉人游戏的顽童,嬉笑着跑开。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还没起床吗?”
她捂着脑袋,只觉得自己脑子胀胀的。
“哎呀,都这个点了,真奇怪,最近怎么突然这么能睡呢……”
“看来得去找个医生看看了,总觉得现在一整天就没几个小时是醒着的,还总是梦游。”
“啊……不行,还是好困。”
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奇怪,只觉得是小事,甚至没有去看手机一大串的未读消息,就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接着睡去。
而那些藏起的风,似乎在偷偷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