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押往县衙受审
作者:贤愚先生   幸得闻松最新章节     
    闻松要了两间客房后,便在这位颇有书香气的小二带领下,走到了二楼。
    二楼客房的窗子敞开,一推开门,便能看见浓浓的秋意。
    程桥的树叶将落不落,金黄遍枝桠。
    一阵秋风起,将窗外的秋意吹了进来。
    “客官,可要小的帮您点上熏香?”店小二热情地问。
    闻松打量了他一眼,缓缓摇头,朝他道谢:“多谢,需要的话,我会自己点上。”
    闻松也喜欢闻香,但他更喜欢自然之气。许是穷惯了,用不惯这些东西,也可能是天生不喜。
    小二笑着点头,“那小的先退下了。”
    待店小二离开后,闻松走至窗边。
    这间客房的窗正对着肖家高墙内院。
    从这里只能看到从内院冒出来的枫叶,其他都隐藏在枫叶之中,看不分明。
    闻松也无心窥视,只是一时间被这金黄的秋吸引住了视线。
    他退后一步,合上了窗。
    程桥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缩影,是人人艳羡的归处,因为它远离的,是外界的混乱、不安、争吵、贫苦,以及无人欣赏的烦闷,它隔绝的是外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可正是因为这些琐事,才组成了人间。
    人间之所以在天之下,在地之上,是因为它是一道审判之门。
    天上,至善;地下,至恶;人间,善恶一体,浑浑噩噩,好坏不分,形形色色。
    历经人世的沧桑繁华,愉快酸楚,才知死后的归处究竟是乾是坤。
    闻松喜欢程桥,又没那么喜欢程桥。
    程桥于他,是很美,是很向往,尤其看见城外那几个祥和安宁的仆役之时。
    可程桥,也同样让他觉得害怕。
    这像是一场虚幻。
    幻境太美,愈发显得现实的残忍。
    他害怕沉迷,也害怕以后不敢面对真实。
    闻松心想,难怪世家不在乎百姓之苦。饱食之人,怎会有忧?也难怪大祁的文人都爱写程桥,因为无人敢言现实,只能赞扬梦境之美。
    何必清醒?何苦清醒?
    避世而居,岂不快哉?
    凡所不见,皆是美妙。
    凡所不知,皆是幸好。
    闻松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在此处逗留几日,怕是会沉浸在这文人皆爱的虚幻里,乐不思蜀。
    得早点儿离开才好。
    闻松打开包裹,从其中拿出了一本册子,再走到书案旁,提笔,翻开书册,将所见所闻都记述了下来。
    ……
    闻松本欲次日便走,一件事迫使他留了下来。
    一件轰动程桥的大事。
    云卷云舒的店小二被人发现死在了客栈内。
    死状可怖,头上被人盖着浸湿过的帕子,窒息而亡。
    嫌疑人有二,前一日前往云卷云舒投宿的闻松以及常忠信。
    此刻,两人被迫站在客栈中央,接受众人怀疑的目光和不友善的指指点点。
    常忠信黑着一张脸,旁人不敢近身,官差们看着他的模样,也不敢上前,只好冲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闻松而去。
    可他们刚上前一步,常忠信便挡在了闻松面前,令在程桥过惯了安身日子的官兵们有些打怵。
    “都让让,县令到了。”
    原本围在云卷云舒外的人散开了一条小道,一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被簇拥着走了进来。
    常忠信见状,退至闻松身后,轻声道:“他是三年前的殿试头名。商贾出身,虽没什么太大背景,却是昭阳公主的门客,长袖善舞,跟几个世家都有点联系,才得了程桥的县令。”
    程桥县令虽为七品,却是个肥差,比其他地方的县令轻松许多,机会也更多。
    历届程桥县令之中,不少都在三至六年内成功升为京官或中央官员。
    久而久之,程桥成了许多人心目中最稳妥的跳板。
    听了常忠信的介绍,闻松略微意外。不是意外这位县令的背景,而是意外常忠信身为久居深宫之中的禁卫,竟然连大祁地方官员的背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常忠信说的这些,闻松也知道点。早前,在藏书阁中,他得空翻看了大祁在职文武百官的花名册以及相关调任记录,将这些信息都记在了脑海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未曾想,这位圣上好心调给他的禁卫也知道这些,一见着人,对应的信息便脱口而出,信手拈来。
    “这是圣上选我的原因。为了给公子识人。”常忠信语速极快,声音也很小,却能让闻松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等程桥县令薛广山离他们有五步远时,这些话刚好说完,闻松也就刚好神色如常地朝薛广山行礼,“草民拜见大人。”
    常忠信跟着闻松行礼,“拜见大人。”
    薛广山打量着他们片刻,道了一声:“免礼。”
    “免礼”声落,闻松和常忠信才直起身。
    “你二人是这间客栈住户?”
    薛广山的声音有些沉。
    闻松点头,“回大人,正是。”
    “何时入住?”
    “昨日。”闻松耐心地回答。
    “何时?”薛广山再问了一遍。
    “约是未时末。”
    薛广山看着闻松平静的神情,又问:“可有人证物证?”
    闻松认真地回答,“城外马车为证,大人可派人查验。另,吾兄与吾入程桥后,先后经过了淮南子街,山海经街,最后才至搜神记街。
    期间,草民二人一边欣赏本地风土人情,一边询问父老乡亲,程桥最便宜的客栈所处何地。经过多番打探,这才辗转来到云卷云舒。县令大人若需人证,为在下指路之人皆可为人证。”
    这时,一官兵送上来一本客栈账本,薛广山低头快速翻看着,片刻后,他看向闻松,道:“中秋刚过不久,程桥并无什么外来的人。昨日,只有你们二人入住,从未时至案发之时,整间客栈,也只有你二人和死者。”
    闻松听此,眉头微微一皱,不急不徐地道:“只有我们二人入住,不代表这客栈只有我们来过。”
    薛广山点了点头,“不错。”
    随即,他眼神锐利,话锋一转,“话虽如此,你二人毕竟嫌疑重大,理当押往公堂受审。”
    薛广山朝身后的官兵一招手,官兵们听命,一拥而上,一瞬间就包围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