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302的那位警官抱歉道:“对不起啊阿姨,我们是派出所的,这晚了,打扰您休息了。”
“哦,这是有案子了?”
“那倒不是,就是夏季盗窃案又抬头了,”警官递给了她一张宣传页,“我们就是提醒大家防范于未然,这不白天上班的人多嘛,我们只能放在晚上来跑了。”
老阿姨听完原因,瞅着警官一脸的心疼,抓着他的手就往屋里拉,“阿姨没事儿的,人年纪大了,觉头浅,天太热了,你快进来喝杯水。”
别看老人家一把岁数了,可力道不小,警官挣脱不开,想着301刚才的动静,心想他们今晚很可能是扑空了,便顺从的进了302。
老阿姨将按在餐桌旁坐下,转身去倒水了,警官打量起了屋里,房子的空间很大,但只有两个房间。
“阿姨,就您一个人在家啊?”警官问道。
“唉,我年轻的时候便守了寡,刚过了四十,唯一的闺女又死了,要不是我那干儿子给我买了这套房子,给我养老,我早死啰。”老阿姨放下了水杯。
“您这干儿子可真不错,多少人连亲生的父母都不管呢,您老有福,对了,您是这套房子户主吗?”
警官端起了水杯,但没有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阳台上挂着的几件男人的衣服上,休闲裤,白色的短袖衬衫。
“哎,当时我不同意的,那小子死犟,没拗得过。”老阿姨回道。
出于职业的本能,警官心念一动,他又夸赞道:“阿姨,这套房子可不小,您看您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您可真是个利索的人。”
“哦哟,我也没有别的事做,慢慢的收拾呗,孩子过来了,看得舒服,住的也舒服。”老阿姨摆摆手笑道。
“他经常会来看您啊?”
“有空了就来,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以前我还以为他能做我的女婿呢,可惜我那闺女没福份,但我倒是沾了光了。”老阿姨感慨到。
她的话音刚落,一间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了。
警官就想起身去查看,老阿姨笑着拦下了他,还指指他面前的水杯,“肯定是我养的那只大狸猫,淘着呢,光这个,我都买了好几趟了,它转眼就能给我扒到地上去。昨天晚上,义儿过来吃饭时,我还对他说想都换成塑料的呢,可他说塑料的不健康,回头得空了给我买套好的不锈钢的回来,那个尽摔。”
听着走廊里张文他们的对话,警官知道他不能再待着了,站起身来,“阿姨,这个单元还有好几家呢,您关好门窗,煤气的开关也要关关紧。”
老阿姨将他送出了门,直到他们三个进了电梯,电梯的按钮显示是下行到了二楼停的,这才关上了门。
一个人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拿过刚才扔在餐桌上的宣传页,“付姨,之前派出所的民警来发过这种东西吗?”
老阿姨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了她倒给警官的那杯水,“怎么没喝呢?一口都没少,这是嫌脏吗?”
那个人影又问道:“付姨,您说,条子是不是有了发现,才摸到这儿来了?”
老阿姨推开厨房的一扇窗户,将玻璃杯中的水泼了出去,随即又关上了,把玻璃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这个老太太也有洁癖呢,义儿啊,你呀,都多大的人了,咋还是毛毛躁躁的呢?派出所宣传治安,清查出租房的住户信息,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最近的这批货,得尽快脱手,人呐,不能太贪心了,反正怎么都有的赚,保险一点,这条路才能走得更长远,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熬不了夜,睡了。”
老阿姨回了房,被她训的义儿,抿着嘴坐到了刚才警官坐的位置,作者我也才看清,这人可不就是张文查到的那个李义吗?
一线警察的素养可是在日积月累中锤炼出来的,张文和另一名同事,在那位警官的暗示下,默契的下了二楼,再下到一楼,甚至还去了隔壁的四单元,直到凌晨的点把钟,张文一个人撤了。
但并没有回东城区的派出所,也没有回分局,而是去了负责香源这一片的派出所。
这里的所长是张文师父的铁杆兄弟,刚才离开三单元进入四单元时,他们三个便交流了刚才的发现。张文先给分局的技术科打了电话,确认了三单元302的户主叫付小芬,今年八十三,退休前是一名户籍警,其独女在高考结束后的一天,出了意外死了,具体的情况需要查阅当年的案卷。
然后他又给他师父去了一通电话,便留下了那两名同事监控着付小芬的家,自己则来了刘所长这边寻找支援。
张文到的时候,刘所长就站在派出所门口等着,他赶忙走上前,正儿八经的行了个礼,“刘叔,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来麻烦你们。”
刘所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什么时候怕过麻烦啊,走,里面说去。”
他们这么一忙,又是一个通宵。
医院里,早上刚醒的许昭,觉得晕乎乎的脑袋好像又清爽了不少,他已经能半坐靠着了。
小陶昨天傍晚没有再送吃食过来,许昭只当他的拒绝和劝诫,那姑娘都听进去了,心里少了这份负担,他的心情也明朗了几分。
可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小陶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她的面色有些憔悴,手上拎着的是直接从早餐店买的打包盒。
见许昭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她有点受伤,又有点觉得好笑。
“昭哥,一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许昭讪笑了笑,“今天是礼拜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人家卖早点的也才出摊儿吧。”
小陶打开买来的早餐,“昭哥,你喝过水了吗?”
“还没,刚醒呢。”
小陶便从陈大哥手中将刚洗过的碗拿了过去,倒上了热水,低头轻轻地吹着。
陈大哥挑眉看了一眼许昭,而许昭则给了他一副很无奈的表情,陈大哥又挑了一下眉,还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说,‘你小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过了片刻,小陶自己抿了一口水,递到了许昭的嘴边,“昭哥,可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