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是个嘴甜的,你爸爸小的时候,也很会哄人呢,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那嘴巴上就像装上了一把刀子似的了?”许昌赞了许阳,却踩了一下许昭。
许昭无所谓的眉眼一挑。
“昭儿,是爸爸奢求了,但我希望,等我不在了,你能忘掉过去,好好的过以后的生活。”许昌的眼神里压抑着情绪。
许昭的心里又是一揪,但还是状如不在意的,“既然看完了,那我们就走了,等在外面的许开跟你的老婆还不知道在怎么算计我们父子俩呢,明知道来了会惹上一身骚的,可,许昌,从此以后,咱俩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许昭说完,抱着许阳就要转身往外走。
“等等,让我孙子再叫我一声爷爷吧。”许昌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许昭拍了拍许阳的小屁股,“阳儿,多叫两声,咱们是男人,大肚着呢。”
“嗯,爷爷,爷爷,爷爷~”
许昌的眼泪溢满了眼眶,喃喃着,“走吧,走吧~”
等儿子孙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刚才拼命咽下去的那口血,从嘴巴里喷了出来,眼角,鼻孔里,甚至连耳朵眼里,都渐渐地渗出了血渍。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那位护士连忙呼叫了医生,重症病房里,因为这场抢救,又兵荒马乱了起来。
似乎真的有心灵感应,许昭的心这次揪的很疼很疼。
恨也吧,怨也吧,可无论时光如何变幻流转,他对这个生身父亲一直是在意的。年少时渴望能被重新的疼爱着,长大了,希望总会有惦念他的时候,如今,他真的不想他死,哪怕依然会被忽略,依旧不爱他。
许开和杨梅还想叫住他们父子俩,但许昭的大长腿没有给他俩开口的机会。
“也不知道我哥都跟这小子说了些什么?”许开说着,还用余光偷瞟了一下杨梅。
这个女人能让许昌这么多年来对许昭不闻不问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啊,对许开的不怀好意,她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考虑到许森的利益,这个贪财的小叔子,可能还能有点儿利用价值。
杨梅立马一脸的焦虑不安,“小森他叔,万一,这可怎么办啊?”
许开挠着脑门,也是一脸的焦急,“嫂子啊,你们家的房本和钱这些东西都放哪儿了?”
“都在你哥那儿呢,我手头上的钱都是他每个月的月头上给我家用的,店里头的收支他从不让我插手。”杨梅的眼神闪了闪,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的。
“我是说,我哥把这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还有,那存钱的卡,或是存折子的取款密码,你要是知道呢,就先拿到你手上啊。”许开一副你傻啊的表情。
“你是说,找到他的折子,把钱都转到我手上?可我不晓得密码呀。”杨梅急的好像都要哭了。
“这,你都跟了他多少年了,咋连这些都不晓得呢?唉,那就先把这些东西抓到你手上啊。”
许开这会儿是真的急了,觉得眼前看似精明的女人,原来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不过,这似乎也增加了他可以动些手脚,得到更多好处的可能性。
许昭不知道他们的各怀鬼胎,知道了也不会去在意。
出了东一院,便去买了条香烟和一些水果,去了一中。
想不到的是,学校传达室里的钱大叔,不,现在的学生都喊他钱大爷了,他打量了一下许昭,便准确的说出了许昭的名字,及当年的班级号。
许昭高兴的像个孩子,“钱大叔,您还记得呢?”
“记得记得,你忘了,你们班的小胖钱乐可是我堂侄儿,你们几个小子那个时候没少一起玩。”
“一晃眼,我都离开这儿有二十年了,钱大叔,钱乐那小子现在在哪儿混呢?”许昭看着眼前早已陌生的校园,满是感慨。
“可不,我都变成老头了。那一年,钱乐没有考上大学,便去了一个远房亲戚的饭店里当了厨房里的学徒,后来,他自己在县城开了家小面馆,跟来这儿打工的一个川妹子看对了眼,没多久,便去了四川了,只是偶尔的会回来看看他爸妈,我也有两三年没见过他了。”
这时,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钱大叔往一侧的教学楼指了指,“乔老师今年带的还是毕业班,好像是理三班,老师的办公室都在一楼。”
“谢谢了钱大叔。”许昭在传达室的桌子上留了一串香蕉。
找到办公室的时候,乔老师正在往保温杯里倒热水。
“乔老师,好久不见啊。”
乔老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当年的班草许昭吗?依然俊逸非凡啊。”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看向了许昭,许昭的耳朵尖都红了。
“乔老师,我,我哪是什么班草啊,您记错了,那个家伙叫顾逸。”
“嗯,那小子长得也精神。”
许昭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拉着他裤子的许阳便露了出来。
“欸,这个小家伙是谁啊?”乔老师问道。
许阳腼腆笑笑,“爷爷好,我是许阳。”
乔老师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对一个跟许昭差不多大年纪的男老师说道:“袁老师,下节课咱们调一下吧?”
袁老师笑道:“没问题,你们师生安心的重聚。”
不一会儿,上课铃又响了。
办公室里,角落里还有位老师在备着课。
乔老师示意许昭拖过一把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许昭,去见过你父亲了?”乔老师给许阳剥了只桔子,还细心的一瓣瓣的帮着分开了。
“嗯,许阳都快五岁了,还没有见过他呢。”
“你家的事,我还记得,你能回来一趟,至少你的心里无愧了。”乔老师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想以后会后悔遗憾。”在昔日的老师面前,许昭乖巧的还像上学的时候一样。
“你一直在s市吗?”
“是,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那儿,成了家,有了孩子,现在,是一个人带着许阳。”
“哦,离了?”
“嗯,离了,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强求着只会彼此都痛苦。”
“唉,当下的社会,你们这种情况,也算是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