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这才清醒了些，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跑进洗手间里，把水池的下水口堵着了，放了满满的一池子冷水，将脸浸了进去。
半晌，脑袋里才没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他洗漱妥当，这才去敲了敲客房的门。
“老黄头儿，嫂子，快起来，快九点钟了。”
因为考虑到练小燕一会儿可能要做全面的检查，他们连水都没喝，便赶去了人民医院。
还好，路上没有堵车。
他们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打的过来的穆桂兰也在医院的大门口下了车。
刚进门诊大厅，许昭的手机便响了。
“穆姨，我们已经到门诊大厅了。”
“你们站那儿别动，我这就过去。”
大厅里都是人，声音嘈杂的很，许昭将声音开到了最大，才勉强的听清楚了
“哎，您慢点儿。”
不一会儿，就瞧见老太太进来了，许昭朝她招了招手，“穆姨，在这儿。”
她张望了一圈，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才看到了站在贴着蓝色指示牌的立柱旁的三个人。
她走过来，瞧了一眼练小燕，“就是这个孩子吧？别怕啊，跟我走。”
乘着电梯来到了十楼，诊室外面的护士忙小跑上前，将他们引进了一间诊室里。
“老师，您也过来了？”里面的医生赶忙起身，过来扶住了穆桂兰。
“许小子，这是凌方，凌医生，他现在是人民医院最好的胸腔方面的医生了。”老太太给许昭介绍道。
许昭上前握住了凌医生的手，“一切就麻烦您了。”
凌方笑了笑，“都是份内之事，老师那天跟我说了之后，我便将今天的号减了。”
他朝练小燕看了看，“就是这位女士吧？你去帘子后面，我帮你检查一下。”
此时的黄名，只能用眼神给妻子信心了。
检查的过程中，凌方还一边问询着练小燕的症状。
片刻过后，又将穆桂兰喊了进去。
师徒两个嘀嘀咕咕的交流着情况，但掺杂了很多的专业术语，除了小护士，诊室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听得懂。
又过了一会儿，凌方先走了出来，接着老太太扶着练小燕也出来了。
“凌医生，情况怎么样啊？”许昭感受到黄名抓住他胳膊的手在颤抖着，便替兄弟开口问道。
“她的左乳上有明显的硬块，有一部分是可以移动的，得给她做一个病理的切片化验，她早上没吃东西吧？”凌方在电脑的键盘上敲着。
“没有吃，连水都没有喝呢。”许昭回道。
“放心，一会儿，我亲自给她做。对了，你们申请了异地医保报销吗？”凌方继续问道。
“啊，我们弄了，弄了的。”黄名回道。
“你拿她的医保卡去自助机器上交个化验的费用。”
“哎。”
黄名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快十一点钟的时候，切片的病理报告出来了。
许昭和黄名夫妻两个，都像是法庭上等待着法官宣判的嫌疑犯。
“只是比较严重的乳腺炎，但她疼痛的区域并不局限于左乳上，我和老师的初步判断是，她心脏应该不太好。这样吧，她再去验个血和心电图的检查，好吧？”凌方又边敲着键盘，边说道。
许昭和黄名夫妻都看向了穆桂兰，后者解释道：“乳腺癌和乳腺炎的某些症状是很相似的，切片化验的准确度是很高的，而且，在最开始的诊查中，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定论了，但经验还是需要化验单来佐证一下的。验血和心电图的检查，会更进一步的找出她左胸大面积疼痛的其他原因。”
“太好了，太好了，燕儿，你没得癌，没得癌~”
黄名抓着练小燕的肩膀，哭的稀哩哗啦的，他对面的女人，则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边大口的喘着气，边流着眼泪，眼眸中透出了生的喜悦。
许昭从黄名的口袋里掏出练小燕的医保卡，去给接下来的两项检查缴了费。
怕饿着了老太太，许昭没让老人家陪着他们去五楼，“穆姨，您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们那边还要好一会儿呢。”
“老师就交给我了，你们检查好了，也去吃点饭，报告单要一个小时左右才会出呢。”凌方说道。
下午快一点钟的时候，许昭从自助机上取出了两份报告。
凌方一瞧，“她确实有心脏病，加上乳腺炎很严重，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才会让你们那儿的医生做了主观上的判断。”
“凌医生，需要住院吗？”许昭问道。
“当然了，我这就给你们开住院的单子，你们一会儿到二楼的管理中心去办理一下入院手续，正好刚刚空出来了一个床位。”凌方将一张a4纸递给了黄名。
“凌医生，大概需要住多长时间啊？”练小燕知道不用化疗等死了，便开始有点儿心疼钱了。
“这个得看你恢复的情况了，暂时就以十天算吧。你的心脏病还不算太严重，只要用上几天药，应该就能有所控制了，乳腺炎麻烦一点，你在感觉到疼痛不舒服的时候就应该就医的，你现在会这么的难受，就是硬生生被拖的。”
凌方很不赞同练小燕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语气上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练小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许昭等她住进了病房，这才准备去君再来那边。
“穆姨，眼看着就快吃晚饭了，您随我去店里吃了再回家吧。”
“好啊，不过，我要吃你做的。”老太太高兴的答应到。
“凌医生他也快下班了吧？您看？”许昭对老太太问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老太太立刻就明白了许昭的意思。
许昭又转身对黄名说道：“我一会儿让我的员工给你俩送晚饭过来，好好的照顾好我嫂子。”
黄名眼睛瞪了瞪，“那是我的亲亲老婆，还用你说？”
许昭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咱哥俩谁跟谁啊？”
“滚。”
许昭嘻嘻的一笑，“瞧你那样儿，忒小气了。”
“再不滚，老子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