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
花锦回来后,在房间发了好大一通火,啪啪啪的瓷器破碎声使得四个丫鬟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乐冬手中拿着子阳郡主的邀请函,不知道该不该交给她。
这是花锦的交际圈子,每隔一段时间,几个闺阁女子都会聚一聚,消遣一番。
其中以子阳郡主最为尊贵,花锦次之。
这是大小姐最值得骄傲的聚会,这会儿,她不敢上前。
史氏在花锦身边急得团团转:“锦儿,你小心些,莫要扯到伤口!”
“我管不了什么伤口?让我死了算了,我为了替四皇子挡刀子,他们皇家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是自愿将身体交给他的吗?还不是他油嘴滑舌哄骗与我,这是我的错吗?”
啪——青花瓷瓶被推倒了。
“还有那个花渐离,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她该死,她最该死!”
花锦血红的嘴巴像是吃人的妖怪,眼睛充血,脸蛋绯红,身体颤动着,仿佛有爆发不完的戾气,谁来谁死。
啪——
琉璃梳妆台也被她踢翻了。
“锦儿,锦儿,你小心些,小心伤到自己。”史氏想上前,又不敢。
“啊啊啊……我恨她们,啊啊啊……”
若是那些倾慕者看到这个样子的花锦,不吓得屁滚尿流,也会心肝儿直颤。
这才是真正的花锦,性格乖张暴力,行为举止粗俗。
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在众人面前装的有多辛苦,好几次,她都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可偏偏被她生生压制了。
这会儿,没有了外人,她暴露本心,要将心中那团火燃烧起来。
砰……
啪……
哐当……
花锦像是疯魔了,直到将房间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碎了才罢休。
她砸累了,困了,最后身体一软就要栽倒,丫鬟赶紧上前将她扶住,要是花锦跌倒了,那地上的碎瓷片能让她屁股开花。
她们这些丫鬟也会被说成护主不力。
将花锦扶到床上,史氏屏退丫鬟跟她低声交谈。
此刻的花锦头发乱了,妆也花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史氏握住她的手,“儿啊,为娘的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放心,娘就是豁出命也要让花渐离付出代价,为你报仇,可好!”
“好,我要她身败名裂!”花锦恶狠狠地道。
等史氏安抚好了她的情绪离开,花锦悄悄让人给轩辕烬修书一封,告诉她今日自己受到的委屈跟不公,让他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
这边的鬼哭狼嚎一点没有影响花渐离,因为她一回来后,就进了空间。
没事的时候,她就制作药丸,什么药丸都制,这里不比现代,这些东西总有用得着的一天。
但今天不一样,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浮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的预感一向不会错,今日史氏母女想收拾她,却反被奚落,母女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有阴私手段等着她,所以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眼睛瞄向了不远处的大黑箱子,眼睛眯成一条缝……
深夜。
轩辕烬再次莅临锦苑,这一次他做足了功夫,确定没人之后才进入花锦房间。
此时的花锦并没有睡,而是一脸憔悴地坐在桌前,手中是子阳郡主给她的邀请函。
但她没心情赴宴,便让乐冬回绝了,还让乐冬将自己遭遇向子阳郡主叙述一遍。
子阳郡主比她小两岁,说的好听是性子耿直讲义气,说难听点就是胸大无脑做事冲动,她让丫鬟将自己受伤受委屈的事情传达,相信子阳郡主不会袖手旁观。
此刻,房间已经打理得干干净净,所有摆设已经全部换掉,史氏向来宠爱花锦。
沉思中的花锦并没有发觉门开了,又关上,丫鬟哀秋退了出去,她依旧动都没有动。
“锦儿?”
熟悉的声音响在房中,花锦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时,才看到是这个冤家。
她豁然起身,似乎不相信真的是他,但又确定是他。
轩辕烬一袭紫袍,身姿挺拔,玉面桃花,一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柔情蜜意。
快走两步到了花锦近前,将她揽入怀里,因为顾忌她的伤口,轩辕烬格外小心,“你受苦了。”
“你终于来了。”花锦委屈的眼眶红了,清丽绝伦的容颜加上委屈无助的神情,让轩辕烬心软成一片。
“我怎么可能不来?今日你为我受伤,我心疼难耐,不来看看你,我如何熬得过去。”轩辕烬轻轻俯身在花锦受伤的手臂亲了一口。
“还疼吗?”他呢喃,那深情的模样让花锦不管不顾抱紧了他。
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住这样的宠溺。
忍了好久的眼泪再次决堤,“如果我不给你写信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怎么可能,就算没有那封信,我也会来的。”轩辕烬道。
“你告诉我,皇上为什么会针对我,我今日可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进宫?
她也只有在轩辕烬面前才会变得像个小女人。
轩辕烬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比起成熟妖娆的姜岚,花锦多了两分活泼跟娇憨,年轻美貌的花锦更深得他心。
“其实,这一切还是姜岚那个贱人搞的鬼,本来母后是想跟父皇提你我之间的婚事的,谁知那贱人跟父皇说……”
花锦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她跟皇上说了什么?”
轩辕烬看了花锦一眼,为难地道:“她说,你心术不正,嫁入皇家恐有祸端!”
什么?花锦心一沉。
姜,岚!
她死了都要摆自己一道!
好恶毒的心思!
“那皇上是信了,还是没信?”
轩辕烬感受到了她颤抖的身体,但他却无能为力。
随后花锦想到,皇上肯定是信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拒绝她进宫。
“那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也觉得我心术不正,会为你带来祸端吗?”
她仰起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轩辕烬不忍告诉她实情。
父皇可是说了,最近就会为他安排婚事。
“我当然不信,这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污蔑之词,你放心,等父皇想通了,他会明白的。”
轩辕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把握,因为皇上向来一言九鼎。
轩辕烬语气里的不确定让花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问,她已经为这个男人失去了所有,不能连嫁给他的希望都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