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策对她耸耸肩,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正向让他们交什么?
“事已至此,我也认命了,给我吧……”
犹记得,他昏迷前,花渐离来到他的床前,说……
“史公子,由于你的病情已经被延误多时,如今,胎儿已经成型,小女子只能出此下策,为你剖腹产子,或许待会儿有些痛,你忍着点……”
当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肚子扁平,而身旁却少了该有的东西……
他当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似解脱,似束缚,又似无奈……
呵,生不逢时史正向,于世何裨……
面对询问,大哥支支吾吾,无法说出去处,他知道,或许大哥是为了保留他的尊严,才将那个藏起来的……
但他想通了,如果这是他的命,那便接受吧。
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他不会嫌弃!
就算遭到千夫所指,也无怨无悔,他该给他一个依靠。
给啥?
花渐离自问自己脑袋聪明,却也听不出来史正向的弦外之音。
这个史正向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史公子,你让我们给你什么?”
花渐离摊摊手,姐可没拿你的东西!
姐穷是穷,但不是那手脚不干净之人,这点她用花家所有人的人格担保。
“难道不是你们将我的……藏了起来?”
中间那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小声,两人尖起耳朵都没有听清。
说完后,他又一脸懊恼模样。
“他说了啥?”花渐离看向史策,不是她故意,她是真没听清史正向说的啥。
“我也没听到?”史策摇头。
花渐离上前两步,“史公子,你能不能说大声点,你要什么?你要我们给你什么?”
“不要过来!”史正向伸手制止花渐离靠近,他怕死了这个女人。
那段痛苦的记忆,这辈子都忘不掉,耻辱的经历,将会伴随他一生。
花渐离停下脚步,不爽到了极点。
“史正向,你特么是不是男人,你有屁就放,有话就说,别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儿一样……”
她现在很忙的,没时间跟他磨叽。
“你,你们……”史正向就算再纨绔,那两个字他也无法说出口。
真真儿是急死个人。
就在史正向踌躇半晌,做足了心理建设,要破口而出的时候,门口响起小六子的声音……
“史大人,七小姐,秦大人让两位速速前往大堂,陆勋公子到了……”
什么?
“陆勋来了,那我们先过去了。”花渐离说完跟着小六子离开。
史策伸手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重重地放下伸出去的手。
史正向松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抚摸自己肚子,“爹对不起你!”
回到大理寺大堂,花渐离已经换了一身衙役服饰,长发扎成了马尾,一眼看去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堂上的翩翩公子。
看背影,这人还是不错的,身材瘦削,头顶银冠束发,淡青色长衫飘逸如尘。
走上前再看,哎呀呀!
五官平庸没有特色,一双浑浊的眼睛下满是乌青,一看就是长期浸淫勾栏之人。
花渐离用眼神询问:他就是陆勋。
秦长歌点头,“陆勋公子,可知本官宣你到此是为何事?”
陆勋拱手,“小人知道。”
今日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他的未婚妻昨日夜里被人杀害在城郊,一向知道这个女人看不上自己,没想到她居然深夜私会男人。
呵,死了倒干净。
他的脸上并没有花渐离想看到的慌张跟恐惧,反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陆勋公子,本官问你,昨日亥时末到子时初你在何处?”秦长歌声音平静,却无形中给人压迫感。
“回大人……小人昨夜在杏花楼,一夜未归,今早才离开。”陆勋稍作停留才回答。
显然他这么说让人无法信服。
“那本官再问你,这段时间你可有跟张素婉有过恩怨纠缠,是否对她怀恨在心。”
秦长歌一针见血地问住了陆勋,这段时间她跟张素婉还真的有些过节。
他猜到这次来大理寺,或许已经成了怀疑目标,若是自己一个回答不好,或许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回大人,这段时间小人确实跟张家小姐有些过节,那日她看戏出来,碰巧遇到小人,也不知怎地,她一看到小人就一顿辱骂,小人也是委屈……”
“是吗?”秦长歌语气加重,“她伤了你男性自尊,所以你怀恨在心,将她骗了出来,杀之而后快。”
“不是。”陆勋抬头,正视秦长歌质疑的目光。
“我没有杀人。”他是恨过张素婉,也想过弄死她,但也只是想想,自己还没那个胆子,“大人不信,可以去杏花楼向红秀姑娘询问……”
陆勋眼中除了愤怒再无其他。
秦长歌跟花渐离对视一眼,基本排除他的嫌疑,既然张素婉看不上这样的人,想必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这个人无关。
不过这也不能打消两人的疑虑,在他第一次说自己在红杏楼的时候,青枫已经派人去了。
不久后,红杏楼的老鸨子带着昨夜跟陆勋一夜春宵的女子到了。
两人一来就跪下。
老鸨子自称舒妈妈,女子说自己叫红秀。
两人说陆勋昨夜跟朋友玩到深夜,最后点了红秀作陪,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
有了两人作证,秦长歌没有抓着不放的理由,遂让陆勋回去,告诉他,若是想到张素婉跟谁有过节或者牵扯,一定第一时间来报。
“看来这事还得从张素婉入手。”花渐离道。
眼看天暗了下来,秦长歌做了安排,让青鳞跟花渐离带一众衙役明日一早,调查张素婉生前相关事宜,青枫带人负责查询京城可疑人员。
“记着,明日别乱跑,卯时六刻点卯!”
“我记着了!”卯时六刻,相当于现在的六点半,跟现代上班时间相比,还是早了些,不过下班时间也早。
“走吧,送你回家!”
马车上,秦长歌打量着一身衙役装的花渐离,随意问道:“这几日你倒是跟将军府走得勤了,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么熟的?”
那日他离开刑部大牢后,李瑾奕也赶了过去,还对苏赟敲打一番,他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那小子熟识。
心里莫名地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