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会来的任何人,唯独没想过会是秦长歌。
平日里,他也没少往大理寺跑,史策还为他安排了专门的客房,可他见到秦长歌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来没想过他会主动找他。
见到秦长歌,史正向就好比是羚羊碰到了雄狮,兔子碰到了猛虎,老鼠遇到了猫,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恐惧感。
秦长歌蹙紧了眉头,看了看身旁的青鳞。
青鳞会意,直接上前,提起史正向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可这家伙双腿像是残疾一样,就是立不起来。
秦长歌直接踏入门口,找了张凳子坐下。
青鳞无法,只得任由史正向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史正向低着头,不敢正视秦长歌一眼。
他怕极了秦长歌的眼神,虽然人家什么也没有做。
他更怕秦长歌的靠近,虽然他们此刻相距有两米多远。
“史正向,本官有一事要问你,你如实招来就行!”秦长歌平静的道。
他答应过花渐离,询问史正向,究竟她拿了他什么东西。
“是,是是是,大大大大大大……大人您您…直只管问,我我我我……”史正向身体蜷缩,如果身上背着壳子,他说不准已经窝进去了。
“好了,本官问你,那花渐离究竟拿了你什么东西?为何你如此偏执的要让她归还……”
史正向更想不到秦长歌问的居然是这个,他支支吾吾,“这,呃……”
“这个……”
“我我我……”
这个说来就有些丢祖宗脸了。
“还不说……”秦长歌呵斥。
“是,是因为……”史正向硬着头皮,将花渐离的所做所为告知……
秦长歌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青鳞跟青枫已经憋笑憋的浑身颤抖。
史正向啊史正向。
花渐离啊花渐离!
……
这头。
花渐离让奴才将箱子抬到了偏院,她则掏出银票数了数,这一数不得了,这沓银票足有十张,每张面额五万两。
不得不惊叹,史家是真有钱!
随便一个打赏就能登上人生巅峰。
果然,有钱才是硬道理。
就是隔壁的动静有些大,听红珠说怒夏跟几个大丫鬟被花锦骂的哭了。
她猜到史家一定不会放过花锦母女,但想不到史老爷会亲自来,更不会想到他一来就给史氏来了这么一出。
花锦母女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这史家老爷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银票,会不会有诈?”红珠一边将桌上冷掉的茶水换了,一边说道。
花渐离将银票在手心中拍打,她看得出来,史家老爷就是想敲打敲打史氏,让她知道在史家,史正向就是他的逆鳞,史氏触碰到了逆鳞,这就是惩罚。
但他不会不管史氏,相信很快史老爷就会将金票奉上。
至于这钱嘛……
“无妨,等事情说清楚,我会还回去的。”她望向主院的方向,真想看看花锦那气得要死的样子。
此刻花锦正在房间生着闷气,手中握着的团扇都快被她掰断了,“母亲,你说这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那百万两黄金是为我准备的,为何突然之间给了那大舅舅?他做了什么,凭什么得到那百万黄金?”
不就是上次史正向中了那分娩丸,大舅舅在一旁照顾着,就这么点小事,也被外祖父给记在了心里。
“你外祖父也是老糊涂了!”史氏见这里没有外人,说话也就更加大胆,“将来他还不是要靠着咱们丞相府,靠着将来你给史家带来荣耀,难道?就凭他那个只知道斗鸟遛狗的儿子,能让他平步青云不成?呵,他也不想想他那个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二十了都,一事无成不说,还奢望着让你父亲在朝堂为他谋个一官半职,呸!就他那样的,即便让他做了官儿又如何?指不定哪日犯了一个大错,咱们都被他连累了……”
花锦手中一用力,团扇断了,她随手一丢,“就是,那史正向就是一坨烂泥,烂泥哪里能扶墙?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也不是咱们下的手,外祖父怪罪,也怪罪不到我们母女身上!史正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让他毁了花渐离清白,他倒好,人没被收拾,自己差点折了进去……”
“就是,这花渐离也是,连一个废中废都对付不了!”史氏对她这个弟弟可没有一丁点儿姐弟情,不过一个继室之子,她还看他不上。
“可母亲,那百万黄金,我们怎么筹的出来?”花锦抓住史氏的手,子阳郡主可是说了让她七日内交钱的,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这……
如果无法兑现,等待她的或许就是来自皇家的惩罚了。
想起那十八般酷刑一一招呼到她身上的痛楚,想起那阴暗的地牢,想起那带血的刑具,想起自己被打死的场景……
不要啊!
“不急!”史氏安抚着她,“你外祖父向来是个心软的,待我一会儿再去大理寺亲自找他说道说道,相信他一定不会不顾你的死活的,要知道,你可是凤星转世,将来的皇后娘娘,你外祖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为着咱们史家前途,他也不会不管的。”
史氏仿佛已经拿捏了她父亲,说起话来信心十足。
“我自然是相信母亲的。”
母女俩正在合计着怎样将史老爷的钱财揣进自己的腰包……
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懦懦的声音,“史老爷!”
这是喜春的声音,母女俩面面相觑。
因为刚刚花锦吩咐让人不准打扰,只是让喜春去备了些茶水进来。
突然听到喜春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史氏快速的将门打开,果然,门口立着的正是她的父亲跟史策。
史老爷脸都气绿了,手中握着的正是之前那一沓金票。
史策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望着她们。
史老爷浑身发抖,伸出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好啊,原来你们母女背地里竟存着这样的心思,你们是巴不得正向死了,是不是?那你们是不是也巴不得我死了好分家产,啊?”
幸好自己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母女俩竟这般恶毒。
好一个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史策赶紧扶住他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气病了。